皮鞋鞋底和水泥地板接觸的聲音在悠長的地鐵隧道里折射,低沉而有節奏。
路明非昏暗的燈光下,路明非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夏彌現在可能在帝都,也可能不在帝都(在觀察楚子航),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應該能感應到是否有人入侵了她的尼伯龍根。
所以留給路明非的時間并不多。
他看到了他的目標,一個擺著賭桌的月臺。
月臺極其古老,水泥地面,邊角貼著綠色的瓷磚,白灰刷的墻壁剝落得很厲害,上面用紅色漆著觸目驚心的幾個大字,“福壽嶺站”,旁邊還有日期,1977年。
月臺上只有一盞白熾燈照亮,上面結滿蛛網。
米諾斯的迷宮。
龍王芬里厄的“杰作”,說白了就是一個“賭神”的狂熱發燒友的自制賭局游戲。
一個基于尼伯龍根而存在的特殊機制。
闖入者需要和荷官打德州撲克,根據他們身上的孤獨和絕望,他們能從荷官手里領到數目不一的籌碼,然后用這些籌碼與荷官對賭,能夠從荷官手里贏到最后的籌碼就能離開。
或者見到龍王。
路明非走上前去,看見白熾燈下,坐著一個披著暗褐色麻布的人形。
它戴著白銀面具的頭骨深處亮著金色的瞳光,它有九條頸椎,九個頭骨,在修長的翼骨的掩映下,它的九個頭正左右扭擺,九根頸椎彎曲著,就像九條蛇的脊骨。
這是鐮鼬女皇,幾萬只鐮鼬中才會出現一個的王者。
不過它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的荷官。
“你好。”
路明非輕輕一躍,跳上月臺,然后坐在了它的對面。
荷官的九個頭蓋骨分別從不同的方向打量著路明非,它在判斷應該給路明非多少籌碼。
越絕望、越孤獨的人得到的籌碼將會越多。
荷官扔給了路明非一小堆造型精美的暗金色硬幣,路明非數了一下,八十五個。
一百枚暗金籌碼相等于一個指南針籌碼,正常人進來一般都會有一個指南針籌碼,路明非這個算是規格比較低的了。
不過路明非覺得無所謂,德州撲克該怎么玩他還是知道的,言靈“天演”加身,他不可能會輸,他完全沒有輸的可能性。
“梭哈!”
“梭哈!”
“梭哈!”
……十五分鐘后,失去了所有籌碼的路明非開始懷疑人生。
事實證明,賭博這種事不能靠數學。
賭博一道,在運氣面前,數學就是個屁!
自認發動“天演”以后人腦賽電腦的路明非不屑于再用其他手段去作弊,結果贏了兩把之后腦子一熱把手里的籌碼全梭哈出去了。
緊接著對面充當荷官的鐮鼬女皇就施施然的翻開了一副皇家同花順。
那一刻,路明非心中升起了拆掉這個尼伯龍根的沖動。
后來他還是忍住了。
輸光籌碼的人需要離開賭桌去外面逛一圈,回來之后荷官會重新評估你的絕望,再給一次籌碼。
逛了一大圈并且下定決心一定要贏得路明非雄赳赳氣昂昂地再次回到賭桌上,這次他只得到了三十個暗金籌碼。
……
“梭——哈——!”
路明非豪氣干云地喊出了一聲“梭哈”,那架勢仿佛是哪朝的皇帝正在大喊“選妃”。
在言靈“蛇”和言靈“天演”密切配(zuo)合(bi)下,路明非成功碾壓了鐮鼬女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