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成的聲音猶豫片刻,又問道:“這位孫象先生需要什么,或許我們應該進一步展現我們的友誼。”
正在這個時候,帕蒂雅的手機亮了一下,跳出一封郵件。
她掃了一眼,笑道:“孫玉蘭將在18小時之后召開全體股東大會,看來這會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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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花悅館。
光頭,面色虔誠的料理大師,身穿玄色的傳統僧衣。他跪坐在矮幾前,將一只精致的木盒捧上來。
這只木盒,看似毫無裝點。但是木紋清疏,造型古樸,別有一番雅致的情趣。用這樣一只木盒盛放的料理,當然不會簡單。
盤中,一朵精雕的曇花層層綻放,旁人甚至很難分辨出這潔白的花朵,竟是蘿卜整根雕成。
幾絲素色的蘑菇錯落有致的堆疊,而旁邊是這盤料理的主體部分——兩塊近乎完美的水豆腐。
這盤料理,名為“花玉”,象征著生命如花期短暫美好——櫻花不行,花期還是太長,無法表達對生命短暫的惋惜。
跪坐奉上這份“花玉”的僧人,乃是京都最頂級料理大師。這份苦心孤詣的料理的意境,不僅僅在這木盒之中。
還在這品味美食的環境。
這食廳的前半部分,是正常的和室風格。兩位端莊嫻靜的和服女子,跪坐侍奉。
她們一位執香,一位執茶。
執香的女子正在用玉質的香掃將絲絲香灰抖落。這是一種高超的香道技巧,尚有蘭花余香的香灰彌漫,將會使周遭的香味,增加更為豐富的,帶有顆粒感的層次。
另一位執茶的女子,尚在靜坐等候。只有主賓用膳完畢之后,她才會奉上最嚴謹的茶道,令主賓在最后,感受到茶的真諦。
這是和室的一邊。而另一邊,竟是一個開放的庭院。庭院中有一座異常精美的枯山水,片片緋紅的落葉灑在沙粒鋪就的地面。此時月光正好,冷風習習。寧靜中,“啪”的一聲,原來是驚鹿盛滿了水,敲擊在青苔掩映的巖石上。
不愧是花月館,京都最頂級的懷石料理。這“花玉”,這蘭香,這庭院,完美的配合在一起,詮釋了一種意境——
一種在呂寧看來狗屁不通的傻雕玩意兒。
這位社長大佬面目猙獰,嘴里的雪茄冒出大量的煙霧,把旁邊那個香道女孩嗆得夠嗆。但是出于禮儀,女孩默默忍受。只有微微抖動的雙肩,出賣了她。
一名精干的下屬,端正的跪坐在呂寧的身旁。他低下眼,恭敬說道:“社長,請享用幸村大師的無上手藝。”
呂寧嘆了口氣,他知道島國的人都是這么樣的臭毛病。但問題是,多少年了他還是沒辦法忍。
“原田君,我平日里對你不薄吧?”呂寧郁悶的問道。
聽了社長這樣的問話,跪坐的原田立刻俯下身體,誠惶誠恐:“社長對我的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原田原本只是三尚集團的一位普通分析師,后來平寧麻呂(呂寧)社長慧眼識珠,將他提拔到重要部門,現在原田已經是集團高管之一。多年來,原田一直想報答社長的知遇之恩,但直到今天,社長才答應了他的延請。
為了表達對社長的感恩,原田花費巨資,在花悅館請到料理之神幸村大師親自主廚。這是他能想到最高敬意,但是他根本不知道這馬屁拍得完全不是地方。
呂寧把雪茄摁滅在那盤菜的豆腐上,憤怒的咆哮:“你感恩就請我吃這?!餓了五個小時就吃這?你特么的是在喂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