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深陷妖林,神智模糊。懵懂中,他仿佛看到了許久之前的畫面,那些幾乎已經被他遺忘的歲月。
蒂亞內蒂,科多里山口旁的無名小山村。
“怪物!去死吧!”
“打死他!”
農閑時節,一群兒童在村前的打谷場上嬉鬧。他們正在叫罵的,是一個全身赤·裸的小男孩。他看上去**歲的樣子,全身傷痕累累。他的頭發被火焰燒焦,皮膚青紫紅腫,層層疊疊的傷痕和干枯的血跡,全身上下幾乎找不到一處完好的地方。
奇怪的是,就算這樣嚴重的傷,他也沒有得到任何治療。反而被拇指粗細的鐵鏈,牢牢的鎖在石柱上。
大人們不在,小孩子們可不會放過這個玩鬧的時機。有膽子大的男孩子撿來石頭,大家站在幾米外,對著被鎖住的小男孩扔石頭。
“死吧!”
小男孩額角被石頭砸裂,灑出一些血。因為疼痛,他威脅的向襲擊他的人齜牙咧嘴。女孩子們假裝害怕捂住眼睛,男孩子們嬉笑著繼續挑釁。有人找來長長的樹干戳被鎖住的小男孩,但是小男孩索性閉上眼睛不再理會。在打谷場上被暴曬三天三夜,滴水未進,他實在沒什么力氣。
惡作劇繼續,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同情心,善惡在他們的眼中沒有任何區別。人們認為兒童是純潔的,但是如果成年人不加糾正,很可能變成純潔的邪惡。
好在,終于有人制止了這一切。不過,是一位外鄉人。
“你們,統統回家!或者,留下來挨我的鞭子。”
來者騎著高頭大馬,穿著城里老爺才有的精致披風和锃亮的馬靴。他牽著韁繩,手中的馬鞭啪啪的抽在石柱上。馬兒有點不耐煩的打了個響鼻,四蹄刨土。
孩子們被這氣勢所迫,害怕的逃回各自的家中。外鄉人看了一眼被鐵鏈緊鎖,雙眼緊閉的小男孩,調轉馬頭朝著村里唯一的客棧走去。
這是一個無名的破落山村,不過二三十戶人家,只有穿越科多里山口的旅客才會偶爾在此落腳。經營客棧的是這個小村的村長,客棧前面的遮陽棚下還堆著一些雜貨。
外鄉人在客棧喂好了馬,補充了行囊之后,又要了一杯苦艾酒,滋潤干渴的喉嚨。
“老板,我剛才進村的時候,看到村口鎖著一個小男孩。這是什么原因?”外鄉人好奇的問道。
這位外鄉人雖然并非本地人的長相,但是衣著舉止一看就是非富即貴。連門外拴著的那匹灰斑馬,都是老板生平僅見的好馬。這樣的人,遠不是客棧老板這樣的貧苦村民可以得罪的。客棧老板不敢怠慢,向外鄉人詳細說明前因后果。
這小男孩是本地一戶獵人家的第九個孩子,在他之前,他的母親連續生了八個男孩,全部夭折了。他是第九個,并幸運的活了下來。
但是村民們開始議論紛紛。因為這個小山村里有一個古老的傳說。如果一個母親生了八個男孩并且全部夭折,那么第九個如果還是男孩,那么一定會是一個狼人。
果然,隨著年齡的增長,這個小男孩的舉止越發怪異。他經常夜里嚎叫,在月圓之夜,全身還會長出野獸的毛發。
他的父母嚇壞了,把他交給村里公審。而村民們為了保險起見,就把他用鐵鏈鎖在村口。
“不過大人您放心,那個狼崽子力氣很小,拴在那里很安全,不會傷到您的馬。”客棧老板討好道。
外鄉人聽了這荒誕的傳說,哈哈一笑,道:“狼人?哈哈哈。這可能是一種返祖現象。我在別處旅行的時候,還見過有人身后長著尾巴。”
“可不是嗎。”客棧老板附和道,“鎮上的內務處專員也是這么說的,這是返祖現象。”
“那么,你們打算怎么處置他?就這樣活活餓死?”外鄉人又問。
“鎮長已經通知了蒂亞內蒂的科學家,他們這兩天就會趕到,把這個大·麻煩帶走。他或許會被解剖,或許會被做成標本,誰知道呢。謝天謝地,村子又安全了!”
外鄉人捏著木頭的酒杯,目光深邃。過了一會,他掏出一疊盧布扔到柜臺上。
客棧老板眼珠幾乎瞪出來,他這輩子沒見過這么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