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責的只有陳平一人。眼睜睜的送自己的女人去死,現在卻在自己面前大言不慚的威脅不要碰“他的女人”。
什么玩意!
陳平二話不說,直接一拳照著孫象的臉招呼過去。他以為孫象修為盡失,根本比不過他身強體壯。
可孫大掌門就算不用術法,拳腳功夫也是不區區一名礦工能夠想象的,被碰到都算他輸。
陳平只覺得眼前一花天旋地轉,反應過來時已經躺在地上,臉頰火辣辣的痛。孫象一個耳光將他抽飛,居高臨下的對他說了兩個字:
“廢物。”
眼看沖突一發不可收拾,卓瑤撲在陳平的身上。她緊緊抱著他護著他,聲淚俱下的哀求孫象:“孫先生,求你不要說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錯!”
孫象舉起雙手后退兩步表示投降,這次小小的沖突只是男人之間的對話,他尊重卓瑤的想法。
因為這件事,后面的路途一行人顯得非常沉默。陳平在最前面帶路,大家看不到他的表情。卓瑤想和他說點什么,卻被他甩手推開。
她不得不走在中間,把陳平和孫象隔開。
“抱歉。”孫象小聲說道。
“沒事。”卓瑤的精神不太好,“阿平人平時很好,就是容易沖動。”
這時陳平回頭斜了兩人一眼,卓瑤又趕緊和孫象拉開距離:“好了,暫時別說了。”
卓瑤頭痛欲裂。整個事情中,她才是最委屈的哪一個好吧,現在反過來好像自己犯了錯誤。
沉默中,他們穿過松河地下世界的“大街小巷”。這里的街道就是原來的下水管線,即使被人為拓寬,也不過是一輛汽車的寬度。
空氣很污濁,腳下是沒到腳踝的污水。在其中行走,嘩嘩的水聲會被坑道反射傳到很遠。每隔一段距離,陽光透過頭頂下水蓋板的網格投下來,在黑暗的環境中劃出一道道的光柵。
頭頂有人走動,一個爽朗的聲音笑道:“汪兄幾日不見,修為如此精進,可喜可賀!”
另一個聲音回應道:“都是屠城主的賞賜,否則小弟哪有這等福緣,哈哈哈!”
孫象抬頭,看到兩個大鞋底。如果沒有旁人,他現在肯定把上面兩個高談闊論的家伙拖下來打一頓。上面的這兩個修行者必然聽見下面有動靜,但他們為什么要在意下水道里的臭蟲呢。
通道的兩側墻壁,離污水稍高一些的地方,被掏出了大大小小的洞穴。這些洞穴大多兩三米深,體積相當于半輛小車。這些就是平民的住宅,他們自己戲稱為老鼠洞。
孫象左手邊的一個老鼠洞沒有拉簾子,他看到一個枯瘦的女人半躺其中。沒有被褥毯子這種奢侈品,只有一些陳年的報紙保暖。
她的孩子跪坐在一旁,看起來已經有五六歲,是個半大的小子。因為嚴重的營養不良,他的肚子鼓鼓的,臉色蠟黃。孩子身上沒有一點衣服,只有一個硬紙殼的盒子用塑料袋絞起來,勉強御寒。
這個點,正好有一道陽光透過下水道網格,射進這個小小的老鼠洞,在其中灑下一哥碗口大的光斑。
這對母子在做什么呢?
母親借著這道光斑,指著報紙上的標題,對孩子教道:“這兩個字讀作人民,跟我讀,人民!”
“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