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東區,李府。
李清娥端著溫熱的白蓮子羹,放置于書案上:“爹為何滿臉愁容?”
“朝中又有一官員,讓嚴成錦貶到海外了。”
李東陽雙眸深邃,似乎在沉思,始終想不通,為何楊廷和改了主意?
楊廷和的脾性向來暴躁,不會屈服于人,卻被嚴成錦捏得死死的。
“此子一定有本官不知道的秘密。”
李東陽轉頭道:“去把嚴成錦請來,本官要當面問問。”
李清娥心中微動,原本要去中堂做女紅,卻在這里燒起茶來。
估摸著嚴成錦快來了,才將茶湯倒入茶盞中,踏著蓮步離去。
半個時辰后,嚴成錦遠遠看見李東陽,穿著青白儒裳,坐在涼亭中。
李東陽看向嚴成錦,眼神威逼:“你手中有楊廷和的把柄?”
嚴成錦心中暗自推演:“不敢欺瞞大人,確實有一些罪證。”
“是什么?”
嚴成錦仔細想了想:“李大人若將清娥許配給下官,下官就告訴大人。”
李東陽怒目圓瞪:“你卑鄙!怎能用此事交易!”
“大人讓清娥在府上不出閣,如今又過一歲,何嘗又不卑鄙?”
嚴成錦算著日子,還有十一日,就是弘治十八年了,李清娥也到了最好的年紀。
李東陽暗嘆一聲,本官也想嫁啊!他給女兒說過不少婚事,可皆被女兒聰慧的婉拒了。
男男眾生,只認嚴成錦,他這當爹的,有什么辦法?
可嚴成錦向來謹慎,嫁給此子,要過什么樣日子呢。
想到這里,李東陽就斷了念頭。
“你不說便罷,本官也不是很想知道。”李東陽口是心非,冷哼一聲。
從亭榭出來,何能小聲道:“少爺,讓老爺給您尋一門婚事吧?何必非要清娥小姐,等李公想清楚了,過門做妾便是。”
嚴成錦恨鐵不成鋼:“狗一樣沒良心的東西,本少爺豈能當海王!”
何能吃痛捂著腦袋,想問海王是什么?
正在這時,李清娥走來了。
她身穿月白長裙,婀娜的身段,比嚴成錦第一次來李府時的她,身材更進了一步。
李清娥手中拿著食盒,輕聲道:“知道大人要來,小女方才做的點心,大人可趁熱品嘗。”
嚴成錦接過食盒:“方才,在下向李大人求親了。”
霎時,李清娥面頰漸漸變紅,似乎很緊張。
“但李大人,無情拒絕了在下。”
在李清娥面前,嚴成錦通常不自稱大人,顯得關系太遠。
李清娥早料到如此,掩飾不住小失望,卻還是道:“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父親心中有郁結,不疏通此郁結,是不會準許的。
嚴成錦微微躬身,回到轎子上。
打開食盒,判斷這點心的工藝、用料、外型、氣味與李清娥往日做的相比,讓何能嘗了一口,確認無毒。
嚴成錦才送入口中一塊,軟糯香甜,嚼三下,即化開。
京城沸騰了,朝廷開海禁的消息傳出,邸報流傳大街小巷。
士紳們不可置信,京城改制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開了海禁,漕船的價格會上漲,生絲、茶業和瓷器的價格,一日漲了兩倍。
商人們奇貨屯居,等在海外販賣三倍的價錢。
朝廷和良鄉的大船,停泊于碼頭前,士紳們擁堵一片。
消息傳得飛快,十日后,邸報傳到了揚州府。
揚州府,衙門。
陳良輔觀望天侯,等到老天爺送一場大雨或大雪,可始終,沒有絲毫動靜。
門廝拿著邸報沖進來:“老爺,京城來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