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同幾人看完急奏,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殺使臣就罷了,還赤身掛于城頭。
簡直……簡直是向大明挑釁!
柴升不解道:“為何,朝廷要派使臣去安南?”
“柴大人有所不知,嚴成錦諫言整修大運河,從藩國各借十五萬人,開通南北水路。”楊同道。
又是嚴成錦…
今年降水不足,南直隸各地的士紳圍江屯水,可沒聽說,朝廷要向安南借人。
此時,小太監進來稟報:“柴大人,陛下召見!”
片刻后,東暖閣。
看完疏奏有一會兒了,弘治皇帝的怒火依舊無法平靜下來。
百官憤然聲討,大殿像菜市場般,一片嘈雜。
近年來,安南每逢三月和八月,就向大明進貢,看來是早有反心。
張升道:“陛下,臣請乞出兵,征討安南!”
柴升同樣躬身,大聲道:“臣也請乞出兵,征討安南!”
嚴成錦覺得不對,安南國王黎敬甫繼位后,只當了六個月國王,就被篡位了。
從去年九月至今,快到六個月了。
極有有可能,是亂臣賊子殺了使臣,故意激怒大明,等大明出兵除去國王,等候繼位。
“臣以為不可!”
此時,正是群臣激憤怒的時候,九成的官員,都贊成出兵安南。
忽然,聽到一道反對的聲音,頓時變得暴躁起來。
循著聲音望去,說話的人是嚴成錦。
“安南人將使臣斬首,赤身示眾,若不出兵,朕如何震懾諸夷!”弘治皇帝雖想節省靡費,但安南此舉,分明是向大明宣戰。
令一個蕃國臣服的辦法,唯有出兵征討。
嚴成錦道:“臣覺得奇怪,安南斬殺使臣,為何放一探子回來稟報?”
一針見血,點明了不尋常的地方。
安南和大明相隔甚遠,來京城,要穿過西南重重大山。
就算換了國王,過個三五年,也未必能傳到京城。
可安南竟留了活口,稟報云南布政使司。
王守仁道:“臣也覺得奇怪,此舉,必會令大明出兵,可對安南有什么好處?”
柴升道:“嚴大人說的,或許有理,但東京城是安南的都城,國王豈會不知?
竟還任由使臣掛于墻上,不論出于何種原因,都當出兵安南!”
劉健點頭:“不錯!”
嚴成錦低著頭,不能說有人叛亂,否則,陛下和百官必會問:你如何知道?
對于陛下和百官而言,誰是國王不重要。
重要的是,安南羞辱了大明。
弘治皇帝雙目直勾勾望著嚴成錦:“嚴卿家,把剩下的話也說完吧。”
嚴成錦道:“出兵討伐不急,臣以為,需先派人去安南,探明緣由。
臣擔憂,恐怕如當初朝鮮之亂,反倒讓亂臣當了國王。”
馬文升道:“嚴大人此言有理!”
……
下了朝,
柴升回到府上,沉著冷靜地看著墻上的仕女圖。
楊同登門拜訪道:“柴大人不必在意,此子說的話,未必有道理。”
柴升話鋒一轉:“本官喜歡詩畫,也惜才,今年春闈,可有才華縱橫之輩?”
柴升初入京城當官,并無根基,當務之急,是廣收門生。
楊同明白他的意圖,卻不點破:“有幾人,下官首推嚴嵩,此人是北直隸的解元。
其次,便是湛若水,此子在文華殿校閱,陛下贊不絕口。”
柴升知道湛若水,但他卻對嚴嵩更感興趣:“幫本官將嚴嵩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