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公疑惑地抬眸,弗朗機人為何熱衷于海上戰事?
“千里迢迢對大明出兵,費力不討好。”蔣冕道。
李東陽想了想,開口:“朝廷能發現海外的銀礦,想來弗朗機人也可以。
我兒兆先說,弗朗機有許多商船,向東航行,目的地并非大明。”
太上皇弘治面色凝重,不確定地問:“難不成還有其他天朝?”
他自以為東方的疆域,盡數在朝廷的掌控下。
除了朝鮮和島國稍大,其余藩國不提也罷。
可如今……
劉健幾人紛紛看了過去,李公兩個兒子出海,在海外的見聞豐富。
頓時,一副愿聞其詳的模樣。
李東陽繼續:“弗朗機皇室學我大明募集銀兩,令航海大臣出行尋找銀山,向東,或許還有我等不知的疆域。”
若是嚴成錦在此,定會嘀咕,反了,是大明學西方募集銀兩。
這時,小太監站在門外稟報:“太上皇,兵部左侍郎嚴恪松求見。”
嚴恪松正愁著,屯門受弗朗機人侵擾,身為兵部左侍郎,恐怕要去廣東巡視。
可他并無在海上領兵的經驗,腳下一陣發虛。
片刻后,快步走進大殿中央。
“屯門傳回疏奏,弗朗機頒發海盜憑證,令海盜與弗朗機一同行船,劫掠了東南數地。”
太上皇弘治皺眉,想了想,命人去宣王華來。
片刻后,王華微微抬眸,旁邊幾個閣臣,朝這邊看過來。
“王守仁呢?”
臣也想問啊,我兒子呢?
王華縱然心中委屈,也不敢在太上皇面前發泄出來。
“失……失蹤了,繞無音訊,臣大半年未收到書信了。”
是死是活,他也不知道,王家唯一的香火,就這樣滅了啊…
以李東陽和謝遷對王守仁的了解,此子異常孝順,無需提醒和督促,清晨時,自會出現在長輩房前,恭敬請安。
如今憑空消失半年,或許遭遇不測了。
太上皇弘治本想責怪幾句,見王華傷心得厲害,便關切:“從何處離京,寡人派人去尋尋?”
這句話說出來,不過是安慰王華,應當是尋不到人的。
王華心知這是客套話,連連搖頭,“臣已經派人去尋,不勞煩廠衛。”
諸公暗贊王華識大體。
東南的水軍加上南洋海盜和倭寇,不知有多少船只和兵馬,朝廷哪里還有心思管王守仁去何處。
張敷華沉吟片刻,“嚴大人曾是三邊總制,不知可否出征?”
聽聞嚴恪松在九邊立功功勛,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打海戰。
嚴恪松抬眸,就遭遇了太上皇弘治和諸公期盼的眼神,有些忐忑。
……
京城外,皇榜貼出。
邸報傳到酒樓客棧,新皇斬殺弗朗機勛貴,惠民藥局推出治豆瘡的藥方。
京城呼聲一片,百姓頭一回稱贊朱厚照。
“老高,別看疏奏了,懶政失職吧,朕請你去客棧聽書。”從刑場回來,朱厚照眼眸中滿是興奮和期待。
終于有人稱贊他為賢君了。
劉慶和鄭乾跟在朱厚照后頭,百般不情愿,劊子手也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受寵若驚的跟來了。
刑場所有人都在,今天朱厚照請客。
“臣是清官,新皇休要污蔑臣。”嚴成錦不想去人多的地方。
天花雖有牛痘可治愈,但若發生突變呢?
病毒的變異性極高,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