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天圣帝不是圣帝嗎,道殿主僅僅半圣,如何能一下讓他中招?
他奪取祟陰人偶的目的又是什么,總不可能是為了釋放出祟陰來吧,他可是道殿主!
“不會吧?”
五域無數人心都揪起。
誰都知曉,今時不同往日,道殿主已是昔日的道殿主。
可誰都不希望,道殿主再見之時,已經淪入黑暗,淪為祟陰的走狗。
“要讓大家失望了呢。”
道穹蒼瞇瞇眼,從破碎的封于謹上半身出來后,含笑端詳著手上的小封神棺。
“天機三十六式,大凈化術。”
他從容不迫的一印施出,在圣祖之力化作的凈化之光下,封神棺上的力量有如冰雪消融。
很快,露出了里頭黑裙簪發的人偶娃娃。
“愛蒼生……嘖。”
道穹蒼只瞥了人偶一眼,唇角斜斜一勾,“死!”
大手一握。
這分明就是奔著握碎人偶,釋放出祟陰的目的來,五域心都被握得一停。
便這時,異變陡生。
“蚌縛術!”
但聞爆聲一喝,五域便見那自道殿主身下裂軀而開的封天圣帝,忽而上半身凝實。
卻不再是人身,而是巨大的兩片蚌殼。
灰白色蘊含封印之力的兩片蚌殼,應聲轟然合并,將道殿主死死卡在其中。
只露出了一個腦袋。
還有那握著祟陰人偶下不了手的手。
“哦?”
渾身無力,動彈不得,道殿主臨危不亂。
分明身下施術之人是圣帝,他低下頭望去時,眉宇間波瀾不驚,竟還如是出聲:
“封于謹,你確定要對本殿出手?”
一句話,驚遍五域。
很明顯,這倆人之間有故事。
風中醉耳朵輕動間,似乎便得到了什么情報,大聲說道:
“諸位或許有所不知,封天圣帝在被打入虛空島后,圣神殿堂多次進行清剿、鎮壓行動。”
“這是一項不定期的鬼獸清理活動,會釋放一部分內島鬼獸到外島來,亦或者以另一些我也不知道的形式……”
“總而言之,封天圣帝在內島的日子并不好過,而道殿主在位三十年間尤甚之。”
說到這里,風中醉遲疑停下了。
五域更是愕然,那這不是報仇雪恨的機會么?
如果他們是封天圣帝,那不直接逮住這個大好時機,將道殿主剁了喂魚,以此泄憤?
不是的!
不是這樣的!
風中醉很快就讀懂了封天圣帝的心理,喃喃出聲:
“敢與不敢,尚是兩說……”
……
確實,封于謹在這一瞬猶豫了。
如若面前人是尋常人,不管此前有過什么過節,給他抓住機會,一巴掌過去,腦袋都能扇飛。
可他已經不年輕了。
他體內流淌著的血液,早不熱了。
他自出虛空島后,甚至懶到連八尊諳的計劃都不想遵從,只想著渾水摸魚,游戲人間。
實在是沒辦法被抓住,才去給徐小受當護衛,偶爾再出出力——這過程中,也是忙里偷閑的。
他最近萌生了一個“養女兒”的想法:把寄體莫沫培養長大,讓她對什么事兒都上點心,不至于冷淡到對一切都毫無所謂。
這是千百年來,為數不多封于謹又覺得有趣的事情了。
老人家的心態,和年輕時當然是截然不同的,若去問三十歲的封于謹:
“這十尊座,打不打得?”
封于謹會一腳先踩出去,然后對著腳底下那個腦袋冷笑一聲,“就你叫十尊座?”
別說十尊座了!
就算是祟陰復蘇,區區剛復蘇的祖神,狀態能好到哪里去?
封于謹自覺獻祭些什么東西,強行企及一下那般境界,未嘗無有一戰之力。
但那是三十歲年少輕狂的時候了。
人心一老,很多事情就不是很想去做了,想要行動時考慮的東西也有很多。
比如道穹蒼不止道穹蒼,其背后還有一整個乾始帝境。
就算拋開這些不談,此人本身也難殺。
不怕賊偷怕賊惦記,惹不起應該躲起,還去得罪,之后可能后患無窮。
就算自己不怕,這條道狗,若是再找上了莫沫——徐小受護得了一次,護得了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