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多了這么一個變數,或許能打亂他們的計劃?
月宮奴同樣駐足于時間長河之前,望著面前小姑娘,再瞥向地上道穹蒼。
一個晚輩,一個前輩。
一個學生,一個老師。
在“道”之前,在時間長河滾滾東逝的“大勢”之下,本該并肩而行的彼此,站到了對立面。
此情此景,何似于當時年少?
彼時五大圣帝秘境各家天才齊聚一堂,習劍修道,其樂融融。
一轉眼,各皆成長至高,各皆分道揚鑣。
“那我倒真洗耳恭聽,只待知溫姑娘高論了。”地上道穹蒼站了起來,目光穿透過了時間長河。
“不必搭理此人。”魚知溫懶得和道穹蒼掰扯,回過頭認真道:
“月姐姐,去杏界吧。”
“杏界水晶宮,有一座毒池,池中有魚。”
“徐小受有過布置,一旦池魚盡死,不論他身在何處,將會第一時間歸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或許看不破局勢,給不了可以落地的第三個選擇,此夜此地發生的事,徐小受知道了,他可以!”
月宮奴尚未回應。
時間長河對岸的道穹蒼聽完仰頭大笑:“徐小受,他可以嗎?”
魚知溫拳頭攥緊,險些將月姐姐衣袖扯裂,卻是置若罔聞,不作回應。
“徐小受不可以!”
道穹蒼說得斬釘截鐵,似乎比徐小受更懂徐小受:“知溫姑娘,時至今日,你還覺得徐小受,會是我局中之變數嗎?”
魚知溫忍不住回頭:“他不是嗎?”
“哈哈哈……”
“情字當頭,一葉障目!”
“魚知溫,你未免太相信徐小受,而跟此人待得愈久,而今你也愈發變得謊話連篇了。”
道穹蒼起身走來,除了衣物斷裂、染血之外,渾身傷勢已修愈如初,月色下帶著森冷詭異的氣息。
他臉上有著唏噓,有著不屑,來到三女近前后停下,好笑道:
“那池魚,早不復存在了吧?”
魚知溫面無波瀾,根本沒有半點情緒表露上臉,他知道穹蒼睹著知微,不可不防。
道穹蒼一拂袖,冷笑道:
“能大大方方講給我聽,不怕我現在就去毀了那池魚,什么池與魚,通通都是假的。”
“當然,即便你有另外手段,從古今忘憂樓中強行召回徐小受,但你覺得,我會在意嗎?”
他說著唇角一掀,似笑非笑,表情變得無比微妙,抬眼望著月色,憶道:
“當日四象秘境,我不惜請動北槐分念,寄身圣帝麒麟,也要重創徐小受。”
“而后又于玉京城拿下香杳杳,就為了逼徐小傷后露面,現出真身。”
“這‘趕豬入圈’之局,你全程參與其中。”
魚知溫心頭一凜,不知道穹蒼提起這些,言外之意為何,便聞他接著道:
“而從玉京城,到青原山,大部分你都經歷了,乃至連險些困住徐小受的三十三天紡星羅紋陣,也出自你之手筆。”
“有個地方,你卻沒去,知道是哪里嗎?”
魚知溫根本不曉得道穹蒼在說什么,卻莫名緊張起來。
忽而手心一熱,她發現月姐姐反手握住了自己,頓時聊有心安。
“青原山下有個小鎮,名喚常德鎮。”
“鎮里有個曹氏鐵匠鋪,里頭住著曹一漢,也即十尊座的魁雷漢。”
道穹蒼說著,攤開雙手,臉上帶著放肆的神情:“這地方你當然不能去,去了你的記憶也是空無,因為你是天機術士,去到那或許會發現端倪,有那么一絲概率,看出滿鎮皆是假人,形如道部,全為我看守魁雷漢的手眼。”
魚知溫嬌軀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