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那團似靈魂、似意志,又似是怨念凝結體的人形物質,轟然炸成了齏粉。
“輪回。”
北槐輕輕一吸氣。
這一掌樸實無華,沒有任何術法痕跡。
炸碎的生命菁華,也并沒有從什么特殊的輪回通道進入,繼而投胎重生,而是從北槐鼻腔中被攝入。
北槐滿意的點了點頭,抬眼望向臺階上一道道悸動的背影,唇角扯動:
“我即輪回。”
嘭嘭嘭嘭嘭……
他的動作加速,一掌一個,一步步往上,尋著臺階最高處的王座登去,將途中一道道驚悸的神魂吞下。
這些星夜、守夜、天人五衰等所煉化不了的頑強意志,在他的眼里,只是普通的補品。
他見過比這些意志更頑強的,其實都只是執念罷了。
將之看得中的人,執念便高于天。
不將之放在眼里的人,此般執念,形同虛設。
無一例外,過往所見過的一切冥頑不靈,盡皆成了悲鳴帝境的小蘿卜、小生、小北槐們。
“輪回!”
“生命!”
拾階而上,一路摧枯拉朽。
那一道道背影根本沒有招架之力,匯入北槐身體后,頃刻被煉化。
北槐拍碎三足黑梟,回收了不死之體。
北槐拍碎天人五衰,回收了衰敗之體。
北槐拍碎紅衣守夜,一掌穿透意志表層,抓住了內里初代六戌之一,代表吞噬之體的星夜……
“好久不見。”
那道紅衣身影,居然轉過了頭來。
星夜的意志殘余,分明全部消失,或者說被眼前的紅衣守夜繼承。
北槐望著他,動作稍稍一止。
這道意志,和此前千百道破碎截然不同,也許生前境界微不足道,他的自我卻無比頑強。
“你有話說。”北槐能從對方身上感受到滔滔不絕的吞噬吸力,顯然他并不打算束手就擒。
紅衣守夜的面容已然模棱不清,聲音也重重疊疊,好似有一百、一千、一萬個人在同時開口:
“我從白衣開始,到穿上紅衣,從斬鬼獸開始,到成為鬼獸寄體,從孑然一身開始,到最后身兼如此之多道意志、殘魂……”
“你迷失了。”北槐為他解惑。
“我曾以為走完最后一步,吞完第四個、第五個絕體,就有機會從弱小走向強大,反敗為勝,將你擊敗……”
“你沒有機會,也絕無可能。”
“直到那日見完蒼生大帝,連他都絕口不提鬼獸這些事情,我才知曉,你們,遠沒我想的這般簡單……”
“你很聰明,阿藥把我也騙了,我和愛蒼生一樣,被阿藥耍了,但我和愛蒼生不一樣,我能贏。”
北槐看出來了。
守夜的自我雖強,可他的力量太微弱了。
時值此時,他連最基本的“對話”能力都沒能保持住,這一道意志只是在自說自話。
北槐也很擅長自說自話。
守夜說守夜的,他說他的。
大家共同交流不一樣的想法,最后融合為一,成為彼此的自我,就很好。
“我們……”
話到此時,紅衣守夜聲音一顫,多了些情緒:“打不過了。”
“不!”北槐搖頭,“我們可以,過來吧,我們共用一個名字。”
“我們,共用一個名字……”
“是的。”北槐露出滿意的笑,手一抓,便將吞噬之體的能力抓出來,“我們,都叫北槐。”
“不!”
這一次,卻輪到守夜搖頭了。
那團意志就握在手上,伴隨守夜堅決的一聲,整個天地忽然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