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生命體,人有記憶。
石頭不是生命體,石頭沒有記憶。
道穹蒼的視角是:
人是生命體,人有記憶,通過搜魂可以得到本來看不見的記憶。
石頭不是生命體,石頭卻不一定沒有記憶,只是以生命體的手段,一般讀不出非生命體的記憶。
那么……
或是將石頭變成類生命體,于是有了天機傀儡,如此便可讀其記憶了。
亦或者走入另一個極端,于記憶之道的正反面上,尋至背面,讀到常人所讀不到的記憶
“記憶背面……”
徐小受輕聲低喃,覺著這有點太抽象了。
哪曾想,方才還云淡風輕的道穹蒼,聞聲瞳孔突然放大,不可置信抬起頭來:“你說什么”
“啊”徐小受愣住,“有點感悟……”
道穹蒼恢復了平靜,上下打量著這位“北槐”,平靜說道:“我就隨口一說,你也別多想,容易走入極端,將之當作你跟我提過的普通生命之道來理解即可。”
你要這么說的話……徐小受心頭泛起古怪,莫不是戳到道穹蒼的“真諦”
再細細一想,此前便有過臆測。
道穹蒼的修道方式,同儺祖的“我”互為極端,可說為“他”,或可說為“憑”。
他擅長通過外人,可以是神之遺跡星空外那上千萬天機傀儡,也可以是道部、圣山高層、南域散落各地的別人,去憑定自己。
這或許是他明辨我的方式。
而今看來,不僅是“人”、“類人”,他可通過憑的方式去掌控之。
連“物”、“非物”的石頭、空間,他也能以“記憶”的方式得到連接,用來憑我,或是明辨我。
彼時之想,真驗證了
道穹蒼,修的真是“他”之道
徐小受一副還在繼續思考的表情,狀似無意的又輕輕吐出了一個字:
“他……”
道穹蒼卻毫無反應了。
他認認真真打量完戌灰之翳,皺著眉似也完成了腦海中對此物的確證、總結,頭都不回,隨口搭話:
“他什么,你不是叫我來看這戌灰之翳的嗎”
哇,這也太不經意了吧!
騷包老道你平時不是這個樣子的。
如若真不在意這個問題,你是愿意浪費美好時光,來跟我一起討論這么無意義的話題的。
這么回避,說明自己的思考,很有意義!
道穹蒼有意暴露,卻完全沒想到過,他這一手記憶之道運轉,能被自己極境意道反推出來這么多
徐小受這一次,反而有些敢去肯定“他”之道的存在了。
而如果是走和“我”截然相反的路子,是否分化出去的每一個道穹蒼,每一個“他”,在收回時,道穹蒼都要求有所得
天機之道、星辰之道……
穹蒼繪卷、煉靈奧義……
天機大陣圖紋、生命圖紋……
是了,這便不難理解,高層的道佩佩和道穹蒼,明明感覺上為同一人,卻又有絲微確實為獨立存在的兩個個體的感覺。
底層的道部各般成員、圣山高層人員、南域突然百齊放的天機術士,確實也都算是在體驗盡人曾得到過的“百態人生”。
還有高不成、低不就的司徒庸人、貳號、宴生等,也屬于“他”之道零零碎碎,可有可無的一些嘗試
所以實際上,道穹蒼以記憶之道為主,其他各道兼修,在走主路的同時,對各家之道,也有既要又要的野心。
同時,以“他”的方式,將影響分散出去,規避了其余大道之巔存在,也即魔、藥等祖,對其本體的關注
想著想著,徐小受突然有些汗毛立起。
他從未放棄過對道穹蒼最終目的的揣摩,也從未放棄過對他內心真實所圖的研究。
而許久未見的道穹蒼,再一次接觸時,依舊帶給人一種驚悚的感覺——他之所藏,深不見底。
“北槐兄,你在想什么呢”道穹蒼終于回眸正視而來,目光深邃,似有芒光閃爍,再不避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