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聲音自黑暗處傳來,平靜如水,溫和儒雅,道:“躲雨還是要去有遮蔽的地方呢。”
這話語何其熟悉!
并且有多熟悉,就有多令張天生恐懼!
劍冠的少年從陰影處走出來,劍在他背上背著,他步履緩慢,始終帶著笑。
張天生步步后退。
林清雅惡狠狠地剮了一眼呆愣在那里的趙天昊,滿臉厭惡,卻并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因為現在還有要事做。
她上前一步,走到步步后退的張天生面前,對著那劍冠少年厲聲喝道:“你想做什么?!”
劍冠少年止步,面不改色,說:“有人托我給張天生送點東西,本想著花舞會之后再去找你的,不過沒想到在這就碰上了。”
張天生停下后退的腳步,因為清靜在他的身后,抓住了他的手,他不敢回頭,害怕與之對視。
若是這人在此時此刻將自己的身份公之于天下,那自己便算是真的完了,林清靜的想法不說,便是清凈觀都不可能容他!
“什么東西?”林清雅問。
“一柄劍。”劍冠少年毫不避諱。
“劍?”林清雅回頭,想要問問張天生,卻被后者躲避開目光,只好與清靜師姐交流一下,互相點頭,“拿來我看看。”清雅轉身對劍冠少年說。
“不行,我答應了人家,必須親自送到手里。”劍冠少年堅持。
張天生心如死灰,是要斬首自己的劍么?
“你不能過去。”清雅道。
“那我與他說句話?”劍冠少年見這氣氛實在有些冰冷,有些無奈,卻不知自己是什么時候將這個少年嚇破了膽?
清雅皺皺眉,側開身子,讓出一個位置來,讓兩人能面對面。
張天生的呼吸急促了些,但他卻在這種時候,提起全身的力量與那劍冠少年對視,目光不顫。
“方先生說了,你現在境界修為不太夠,用離淵有些太過勉強。”這是劍冠少年的第一句話。
天下無人不知離淵是清凈觀三長老林臨山的佩劍,卻也無人知曉離淵此時已經在張天生的手中!
所有人都震驚,如遭重錘。
除了某處叼著個包子的小道士。
也就是這一瞬間,張天生緊繃的身體猛地放松下來,雖說還是有所警惕,卻已經并不擔心自己的安全。
起碼,暫時是沒有生命危險的。
方先生,這三個字已經說明了許多問題。
在他認識的人中,只有一個方先生。
“然后呢?”張天生開口。
“然后便讓我師父幫幫忙,于是我師傅讓我給你送柄劍,當然,我剛說了,本想端陽節之后才去找你,但沒想到在這里碰上了。”劍冠少年抽出背后的劍,卻只離鞘一寸。
便是這一寸,已是天地冰寒,連存放在戒指中的離淵都起了不小的反應,似要與其一爭高下般。
劍有鳴,便有靈,這又是一把靈劍!
劍冠少年從背后脫下劍鞘,連帶著劍一起放在清雅手中,接著對張天生說:“但是一定要注意,這柄劍只能出鞘一次,但若非大能者出手,保你不死。”
場間靜默!
非大能出手,保你不死?
這是何等口氣?這人間有誰敢如此狂妄?
無論是清靜清雅,還是作為當事人的張天生,亦或是呆立在那里的趙天昊,皆是被亂錘重擊般迷茫,這是什么?剛剛不是還說這個人要殺他?為什么一上來就送劍?還是靈劍?還非大能出手保你不死?
一個個問題像是一塊塊石頭,堆在每個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