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傷口......”
“和人打架,打輸了,不過沒關系,我已經答應它他要殺死他。”
“答應?誰會愿意被殺死?”
“總有人愿意的,他們萬古以來都面對著自己的恐懼,總會累的。”
“可誰又會沒有恐懼呢?”
“我沒有,你以后也不會有。”
“你忘了你自己在夢里被人追了八百條街,褲子都濕了嗎?”
“那是夢里!夢里!”沙彌覺得面子上掛不太住,呵斥道。
“嘁。”小孩不屑。
“想一想,當你面對著你家的大火時,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
小孩眼睛一動,沒有說話,卻悄悄蜷縮了下膝蓋。
“若在這個時候,我對你說,我可以試試進去救你母親出來,你又是什么樣的心情?”
小孩轉過頭,看著沙彌。
“懂了么?”
“略懂。”
“對,人人都有好奇的東西,可若好奇之外包裹了一張恐懼的皮囊,便沒有人敢亂動一步,就算一直被恐懼,也不會去嘗試窺探,這時候,他們需要的,是一個可以代替他去迎擊恐懼的人,是一個可以代替他去實現好奇的人。”
小孩若有所思,卻不知在想什么。
“規則這個東西,一般人一生難見,二般人見了難碰,三般人能碰不敢。”
“我是這四般人,不看卻要碰一碰。”
小孩只覺心臟狠狠跳動一下,胸膛中的血液都熱了些,但又看見那沙彌吊兒郎當的樣子,一下涼了半截。
“你別碰歪了。”
“不會,準得很!”
“萬一是規則讓你覺得自己很準,實際上你卻并不是很準呢?”
沙彌一愣,眼珠子轉了半天,看著小孩嘟囔道:“你這小子,還有點靈性啊!”
“只是有這個可能性啊。”小孩說。
“當然,一切皆有可能,但對于我脖子上突然出現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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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化作一堆碎石的石碑,總要有個合理的解釋。”
“......”
“它想阻我,后來或許是想想覺得還是長出手腳的誘惑力大些,于是他便放我過去,后來它就被轟成了碎片。”
“后來我去問一個人,什么是規則,他卻只給了我一劍,喏。”沙彌指著胸前的猙獰傷口,“真的很疼,但好歹已經習慣了。”
小孩認真地看了看那道傷口,似乎變得感同身受了起來,道:“其實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流血好幾個月不死的。”
“我應該死,對么?”
“當然。”
沙彌笑而不語。
小孩與他對視,然后突然明白了。
“這是規則,你已經......”
“是的,它給我套上了枷鎖,卻仍然不能封鎖我所有的力量,總有一天它再也不能限制我,我將像打破一張紙一般將它打穿!”
小孩呆愣著,心臟狂跳。
不知虛無中何處生出的豪氣,他笑了起來,好像一個常年被鎖在不見天日的地窖中的惡人,重見了陽光。
“但也或許,我會被殺死。”
小孩的笑容微微僵住。
“我說了,一定要殺死他,現在,我只想殺死他,只要可以殺死他,就證明了我已經徹底打碎了規則。”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么?”
小孩搖頭。
“這意味著那人已經足可以與這世界上的規則所比肩。”
“可是你說了,他害怕規則,不敢觸碰。”小孩問。
“是的,但并不代表他弱,他恐懼的也并不是這世界的規則,而是恐懼這規則之后更高的東西。”無性說。
力量總是無窮的,規則之上,當然還會有規則。”
“可......”小孩再說不出什么話來,像是被堵住了嘴。
“害怕了嗎?”
小孩低下眼,看著腳下的碎石。
“為什么要有這么深遠的東西?”
“深遠么?你說螞蟻是不是也會覺得人類很深遠?樹上的小松鼠會不會覺得山的盡頭就是世界的盡頭,山頂的樹就是世界的頂點?那從沒挪動過的老樹,是不是也會覺得世界就是它眼見的那般大小?”
小孩抬起頭來,看著前方。
極目處,是那人間的煙火,虛幻而縹緲。
“還挺有意思的。”小孩笑著說。
“你也想去規則之外看看么?”
小孩點點頭:“起碼要比所有人看得深遠!”
“想得還挺不錯,可惜你辦不到。”
“為什么?”
“因為有我。”沙彌仰著臉。
“可我只要踩在你的光頭上,就比你看得遠了。”小孩說。
無性若有所思,表情糾結:“難道......你也是個哲學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