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洪仁軒并未逃走,而是從樹上下來,一瘸一拐地走到黑山老妖身前,亮出腰牌道:“黑山老妖,我就是洪仁軒,你要的人是我,放了那女人,我任你處置。”
黑山老妖眨眨眼睛,看了看洪仁軒,只見其所戴官帽與普通天國士兵頭巾不同,又瞅了瞅腰牌,見上面確實寫著“太平天國干王洪仁軒”字樣,便道:“還有洪福瑱呢?”
洪仁軒道:“幼天王年少,在隊伍后方被眾人保護了起來,此時天黑人多,我可以帶你去找他。”
黑山老妖將巨大的臉湊在洪仁軒身前,朝其哈出一陣腥臭的巨風,道:“啊,我如此完美之身,向來不喜歡有人跟我談條件,如今清軍跟我談條件倒也罷了,想不到你這敗軍之將,也來跟我談條件,這世道,怎會變得如此工于心計了?”
洪仁軒堅持道:“如今只有我能帶你找到他,可你若是殺了那女人,我就是立即撞死在你面前,也絕不會如你所愿!”
“哦哦哦,多么充滿絕望又倔強的吶喊啊!我雖向來不喜歡跟人談條件,但今日已是這筆交易的最后一仗,我的心胸如此開闊,又怎會為此等小事計較?”
說完,黑山老妖將手掌放開,對地陷中說了一句:“你真是個幸運的女人,幸運得讓人如此羨慕。有人來換你了,出來吧。”
蘇三娘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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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中并未聽到兩人對話,重新回到地面時,本以為洪仁軒真帶著洪天貴福來交換自己,正打算奮力一搏,卻見黑山老妖面前,只有洪仁軒一人。
洪仁軒對蘇三娘遞話道:“如今天國已亡,我決意帶著此妖找到陛下,放所有兄弟們一條生路,日后,你可回到家鄉,放馬、劈柴、砍樹,生個兒子,帶他走得越遠越好。”
洪仁軒話里有話,“樹”和“兒子”出現在此時實在有些別扭,定然是在暗示著什么,頓時明白了洪天貴福還在樹上,洪仁軒打算將黑山老妖引到別處,讓自己帶著幼天王逃離此地。
既然洪仁軒已經有了犧牲自己的覺悟,蘇三娘又怎可浪費這唯一的一線生機?卻又不能表現得過于隨意,便故意指著隊伍遠方道:“干王,你真要犧牲陛下?他才十五歲啊!”
洪仁軒通過蘇三娘手指的方向已經明白了其意,便道:“若非這么做,我們所有八千兄弟都會死在這里,這妖怪的能力,你難道還不清楚嗎?”
黑山老妖笑道:“說得真好,這世上,什么東西都會改變,什么正義、什么王道、什么權謀,都是放屁!唯有自己的拳頭,才是永恒不變的真理!”
“妖怪,話說完了的話,就快去吧,我腿受傷了,走不動,你帶我一程。”洪仁軒說完,沖蘇三娘作了個訣別的眼神。
“樂意效勞。”黑山老妖伸出巨大的手掌,將洪仁軒一把抓在手中,便踏著高聳的山體,向遠處走去,一路上,對正在奔逃下山的天國士兵視若無物,將他們紛紛踩死在腳下。
即便黑山老妖有著巨大的身軀,不過數千人的隊伍所占據的距離,也足夠其走上好一陣子,待洪仁軒將其引到遠處,其身影越來越小,蘇三娘這才憂傷地對著隊伍后方,在胸口劃了一個十字,便縱身跳上了洪天貴福所在的大樹上。
“三娘,我們現在安全了嗎?”洪天貴福已如失了魂般,滿臉驚恐地對著蘇三娘。
“暫時安全,不過,那妖怪回到此地也只不過是片刻功夫罷了,我們快走!”說完,蘇三娘背起洪天貴福,發動起凈化之力,便如離弦的箭一般,往山下疾馳而去。
西元一八六肆年十月九日夜,太平天國干王洪仁軒及列王在廣西石城縣楊家牌村被捕,洪天貴福連夜出逃,流落荒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