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淑卿并未立即開始講述,而是懶洋洋地朝房門揮了揮手,一股氣浪隨即朝那邊涌去,帶動半掩著的房門不輕不重地合上。
害怕有人偷聽到兩人的交談倒是其次,她就是要賣個關子,維持著一種不冷不熱的態度,讓自己在胡蠱面前始終處于一種主導地位。
而且,此前,陳淑卿一直保持著側臥在床的姿勢,以故意展現自己對胡蠱的怠慢,在門合上后,她才慢悠悠地坐直了身子。
胡蠱自是看出了陳淑卿的無禮態度,戲謔道:“我還是更喜歡你白天夸贊我時的模樣,那大概是這輩子你對我最友好的一次了,哪怕那是徹頭徹尾的虛情假意……”
陳淑卿對此話以一個不痛不癢的笑容作為回應,隨后才講述道:“與熊妖有關的怪事,我們也遇到了。過了長城之后,在順天府,我們偶遇了一個村民,他的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都處在由人變熊的過程中,那村民是個木匠,據他所言,去年他曾經來到這承德避暑山莊從事過一場大修活動,當時他帶著三個孩子一起來了此處,回去之后,三個孩子身體便發生了異變。”
胡蠱怔道:“是嗎?由此看來,這承德避暑山莊一定和熊妖有著什么關系了。問題的關鍵在于,他們在山莊內遭遇了什么?”
陳淑卿道:“據他們回憶,來此駐留的時期內,一切正常,并無任何怪事發生。而且,此地氣息被隔絕,蒲子軒探不到任何妖氣,我們也就無從展開分析。”
“這就怪了……”胡蠱不禁皺起了眉頭,“為何他的三個孩子發生了異變,那木匠本人卻沒有問題?還有,承德避暑山莊內部有那么多當差,卻一個二個好端端的?難道,有什么妖物在選擇性地對人類進行妖化,比如,只是針對孩童……不過也不對,我遇見的那個熊妖,怎么看,也不是個孩子的模樣……”
陳淑卿扯了扯嘴角道:“我若是知道真相,又何須勞神費力地潛入這危險的地方來?我只是相信,這諾大的天下,總有人知道這背后的真相……歐陽志國是一個,可是他已經沒了,那么,還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便只有這山莊的大管家——法士尚阿了。”
聽到“法士尚阿”這個名字,胡蠱又是一怔,隨后低語道:“你覺得,那個法士尚阿今日所講的那些東西,是實話嗎?”
“呵呵,是實話又怎樣,不是實話又能怎樣?我們不過是寄人籬下,又是以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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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身份面對他,就算明知道他隱瞞了什么,難道還能對他提出質疑不成?”陳淑卿嘆了口氣,又轉而道,“不過,你若是對他的話產生了什么想法,不妨說來聽聽。”
胡蠱冷笑道:“他所講述的伴月池的由來,我是不相信的,那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假故事。那個景致頗有格調,又如此有趣,卻未被列入三十六景,實在是令人費解。我和何天傲在旁邊觀察了許久,對那個池中的‘月亮’,越看越覺得邪乎。”
陳淑卿不以為然道:“可那確實是陽光穿過假山月牙洞所投射而成,不能因為我們是妖怪,對月亮有著天生的敏感,你就給人家來個‘有罪推定’吧?”
“可是,他所講述的故事,也是存在巨大的漏洞的,你沒發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