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漏洞在哪里?”陳淑卿饒有興致地問道。
“他說,工匠們在絕望之際,一個挑著木桶送水的老頭在山莊外大聲吆喝賣月亮,請問,文津閣位于承德避暑山莊的深處,工匠們何以能聽到山莊外面的吆喝?難道,他們都吃飽了沒事做,在山莊外面閑坐等死?再者,這個老頭是誰,何以沒頭沒腦地在喊賣月亮,實在是讓人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完全是為了編故事而編故事,其目的不外乎只有一個——讓人覺得這伴月池只是個小小玩笑,在承德避暑山莊的地位一點也不重要。”
陳淑卿細細咀嚼了一番胡蠱的分析,略微點了點頭,又正聲道:“洞察力不錯嘛。看來,那伴月池,確實值得再好好研究研究。不過胡蠱,即使你告訴了我這些,我也不會感謝你的,承德避暑山莊的真相,還有永夜森林的下落,我們依然會靠自己去尋找,我們不會任由妖界禍害人間,也不會任由霍芝彰的野心得逞。”
胡蠱不屑道:“那無所謂,我就沒想過你的回報,只不過,誰叫你是我可愛的妹妹呢,適當的時候給你上上課,也無傷我新天地會的大計。”
陳淑卿冷哼一聲道:“你一口一個‘可愛的妹妹’,嘴上叫得很甜,我卻想問問你,當年哥垛殺到蒲家莊的時候,你這個當哥哥的在哪里?我在山洞上呆了六十年,最無助的時候,你又在哪里?既然你自己都說過,狐妖一族是沒有那么多兒女情長的無聊感情的,那么,就請不要把這無聊的稱呼掛在嘴邊,我覺得惡心。”
胡蠱被說中了軟肋,他沒想到,在今日這個場合,陳淑卿又翻出了一百多年前的陳年舊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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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頓時變得黯淡下來,沉聲道:“不管你信與不信,事實上,我比你獲得人類智慧的時間,晚了很多。那一夜,哥垛殺到蒲家莊時,我雖遠遠看到了這一切,但那時的我,還是一個懵懵懂懂的純妖,記憶也是模模糊糊的,我只知道蒲松齡殺了我們的親娘,是我們的敵人,我不能對他給予絲毫同情,至于你在那山洞中的六十年,我不是沒有想過來見見你,可是,那些年,我根本無法移動。”
“無法移動?”陳淑卿詫異地看著胡蠱,她這才意識到,坐在自己對面的這個半妖,并不是一百五十年后從石頭中蹦出來的,在那漫長的歲月中,他一定也有自己的坎坷經歷。
他為什么會成為半妖?又從何處學來人類的智慧,還獲得一個這么奇怪的名字?
胡蠱凄楚地笑笑,沉聲講道:“說來慚愧,在哥垛被封印之后,我的妖力極速下降,可當時的我并不知道原因,還以為是自己生了一場大病,于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便憑著狐貍的小聰明,自己漫山遍野找山藥來吃。一日,我在吃掉一株半蟲半草的奇怪生物后,身體竟然漸漸變得麻木,直到動彈不得,在一個人跡罕至的山谷間變成了一株狐貍狀的草。我以為我會就那么死去,沒想到,我的意識一直很清晰,大概是植物可以從地底吸取營養的緣故吧……我無奈地看著春夏秋冬緩緩地在我眼前轉換,看著斗轉星移,看著日月升降。大概過了九十多年后,一個男人偶然經過了那個地方,看到了我,便將我帶了出去。他替我使用了許多蠱蟲以毒攻毒,才將我恢復了原狀。我對他深表感激,便決定跟隨他左右……后來,他教會了我人類的語言,給我輸血,將我變為半妖,還用‘蠱’字給我命名,要我永遠不要忘記這段經歷。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他是個苗族人,是天地會的一員,當然,和生命相比,這一點兒也不重要,我既然答應了跟隨他,便也毫不猶豫地加入了天地會……呵呵,這段歷史,我連霍會長也沒有告訴過。”
說完,胡蠱伸出右手,攤開手掌,將妖氣聚集于手上。霎時間,那手掌上便生出一條多頭蠕蟲來。
“看吧,這便是在那場經歷之后,我所掌握的一種邪術,被我擊打的的東西,都會生出蠱物來,可以讓對手痛不欲生,甚至立即死去。可是這一招,我在與你對戰的時候,并沒有使用吧?”
說完,胡蠱用力捏起了拳頭,那蠕蟲便立即爆裂為一團綠色的濃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