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徐和部一改往日視城如命的行事之風,主動放棄了不少已經占據的縣城,糾集近十萬重兵,緊接著便直撲州治臨淄而來。
后是皇帝劉宏突然在內廷上表露出要建立新軍的意愿,并且措辭一次比一次嚴厲,態度一日比一日強硬。
接連的變故之下,黃琬心知再想著按部就班的把青州之事了解已經行不通了,這一次雖然因為劉毅及時來援擊退了黃巾賊寇,可因為兵力所限,也到底只是擊退,黃巾軍的主力猶存,若讓其退回了濟南國,再據城相抗......
且不說攻城所費時日頗多,也不提逐個拔城戰損更大,光在賊寇守城之時被脅迫上城墻助守的百姓......
會死多少?
賊寇守城之時會強拆多少民宅?會強征多少百姓的口糧?
到那時就算城打下來了,失地收復了,用十室九空都是輕的,或許用三十室二九空更為恰當一些。
在黃琬眼中,臨淄守城士卒、城中百姓是其治下之民,濟南國那些被賊寇所占之鄉縣百姓亦是他治下之民,北海國那些新募之卒同樣是他治下之民,三者其實并沒有什么差別,若是能付出些代價將黃巾賊寇給留下來,那么背些怨言罵名又何妨?
至于守軍反而被黃巾所破導致臨淄失守......在他看來,這種可能性要比放那些黃巾回去逼迫百姓守城墻的可能性要小很多。
同樣是百姓被賊寇禍害,何不選個概率較小的?
黃琬斟酌了一會,言簡意賅的自己的想法同面前的心腹主簿給講了一遍。不過把重點放在了報恩上,意思是為了楊公恩情,方才不顧個人的榮辱得失。
中年文士聞言了然。
他算是聽明白了,報恩確實是有的,但或許更多的是為了不讓治下百姓徒增傷亡。如果只是急于報恩,現在圍城之危已解,完全可以直接接受楊彪的舉薦去雒陽赴任,又何必徒增變故?
但情況確如使君所言,此時如果使君不來做這個決定,等到繼任者來,就算其同樣是出于公心愿擔風險,時機也已經錯失了。
明明更多的是為了百姓,卻不愿意承認......
呵......
中年主簿在心中暗笑了一聲,卻沒有出言戳穿。
他雖然在大事上敢梗著脖子找使君要個說法,但不代表就真的傻。他知道這些受過黨錮的士人心思都有些奇怪,一面覺得再次給漢室為官是對他們的羞辱,一面又看不下去現任的官員,覺得其能力太差,若是換成自己定能給治下之民帶來更多的福祉。
所以使君扯一塊報恩的遮羞布也是人之常情。
“使君之謀慮屬下已明,自當竭力相助,不負使君解說釋憂之......”他剛站起身,話還沒說完,便聽到外面傳來了海嘯般的呼喝聲。
“袍澤血仇,以血相復!”
“袍澤血仇,以血相復!!”
“袍澤血仇,以血相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