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于后世的腐儒們掛在嘴邊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時候的士子們更奉行的是——
“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
孟子的這句話意思其實就和豫讓的“眾人遇我,以眾人報之;國士遇我,以國士報之。”差不多,簡而言之就是四個字。
快意恩仇!
你對我好我就加倍對你好,你對我壞我對你更壞!
歷史上蔡邕就是因為董卓對他太好,所以他為其說了好話結果把命都給送了。
對于黃琬自身而言,差點被黨錮整破家滅族的他自然是對皇帝劉宏半點好感也無,忠誠更是談不上,之所以沒將其當成寇仇完全是因為楊賜的緣故。
因為他要報恩的對象是楊賜,可楊賜不管是身份地位還是家族勢力都高他太多,他就算是想報恩也沒發揮的空間,不過常言道“父債子償”,對于恩情也是一樣的,可尷尬的地方在于,其子楊彪也絲毫不差!
不僅位列九卿,還是一位侯爵!
并且楊彪同他年歲相仿,若是想要等楊彪逝世再以長輩的身份還恩于其子楊修,黃琬估計自己恐怕也差不多該癱在榻上無法動彈了。
況且壽數能否超過楊彪還在兩可之間......
所以黃琬思來想去,覺得最佳的報恩方式還是秉承楊公之志,力保漢室不墜!
本來這種事情其實也輪不到他來做,父死子繼,楊公的遺志自然會有楊彪來繼承,可偏偏在這風雨飄搖的關鍵時間,楊彪需要去職守孝,返回弘農華陰的老家!
為期三載!
這樣一來就需要有人來填充楊彪離開之后楊氏在中樞力量的空白。
而黃琬做為一州刺史,雖然權勢也不低,可到底是遠離了雒陽中樞,書信往來不便,真的有什么大事發生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雖說非常緊急的情況可以用飛奴傳訊,但畢竟飛奴只能攜帶簡短的訊息,對于復雜的事項根本不敢使用飛奴,因為有時一字之差意思便有千里之謬,很容易讓人誤判。
再加上飛奴天敵太多,不管是天上的鷹鷂隼雕,還是地面上的蛇貍乃至獵戶,都能很輕易的將其置于死地,所以飛奴用于短距離的應急傳訊還好,而橫跨州域的長距離傳訊變數極大,智者不取。
因此就有必要從地方改為中樞任職,有什么情況也可以及時應對。
先前楊彪就曾建議過黃琬來雒陽任職,只不過當時皇帝還沒表露出要另立新軍意圖,他考慮到青州匪患未靖,就這樣直接離去把爛攤子留給下任不是他的處事之道,便拒絕了楊彪的提議。
因為在吊唁楊公之時他和同在青州為官的新貴北海相劉毅有過交流,得其承諾,半載可初步成軍。
經過這初成之軍比起邊軍來相差甚遠,但用來對付黃巾賊寇也是足夠了,所以他打算等北海新募之軍練成后將徐和部掃平再回雒陽。
然而計劃不如變化。
可哪知道短短數月情勢便急轉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