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便是這樣。”
“我說我先前尊他,但是我現在更想要殺他。”
少年抿了抿唇,不說話。
蒼天伸出手在他頭頂揉了揉,輕聲道:
“無妨,我們之間的仇怨和你無關,我帶著你行走世界,他也曾將你從歲月里喚醒,你可以稱呼他為姜叔,也自可以取名太白,劍名長庚,區區幾個名字,這樣的度量我至少是不缺的。”
蒼天看向四時之神,雍容女子上前來,牽住少年太白的手。
蒼天平靜道:“你的傷勢不曾痊愈,至少短時間內無法痊愈,這一次便在這里修養吧,本來是你我垂釣的地方,那一池子水還在,只是里面的魚兒已經換去了不知多少代,說是代代新人換舊人,人如此,眾生亦如此。”
少年開口詢問:“你去哪里?”
“去嵐洲。”
蒼天負手而立,嗓音平靜:“九洲其中八洲氣脈相連,僅剩下的一洲背負了這幾十萬年的所有因果氣數,既然已經如此相邀,我如何能不去赴約?”
……………
嵐洲有一間開了很有些年份的酒樓。
店家主人做的好吃食,釀的好酒,尤其是自一開始就占住了好地段,好位置,每到夜里,便能夠將整個嵐洲風光收入眼中,攬入懷中,最高處的位置往往是難得一見,平日直接鎖住,誰都不能上去。
今日那塵封了不知道是一百年還是一千年,亦或者更久遠的鎖被顫抖的手掌打開。
先是一身白衣,旁人看來笑容溫醇很好說話的先生登上了二樓。
稷下學宮。
麒麟在這嵐洲呆了很久,無論再不愿意沾染因果,那也是實打實的先天神,在那白衣出現的瞬間,懶散靠著石碑的青年便猛然抬頭,那雙眼睛瞬間收縮到極為危險的大小,死死盯著某個方向。
一身雄渾霸道的氣機應激而發。
一漲再漲暴漲直至漲無可漲,如同見生死,如同踏深淵。
整個稷下學宮瞬間一片的死寂,那些學子都仿佛要被壓死,幸虧麒麟的氣息一放即收,那些修為很低的人根本沒有辦法察覺到變化,如常談笑,有個很可愛的小姑娘一跳一跳跑到麒麟旁邊,拉他袖口,道:“齊大哥,齊大哥?”
“你怎么出了一身的汗?”
那瀟灑青年早已經鬢角沾濕,呼出口氣,勉強道:“太熱了些。”
熱?
小姑娘好奇地看了看這臘九隆冬的天氣,很貼心沒有打破麒麟那蹩腳的謊言,想了想,掏出一把瓜子遞給了青年,有一句沒有一句地閑聊,然后少女便發現往日妙語連珠,仿佛總能說出許多旁人不知道事情的齊大哥沒有什么興致。
她本來想要努力安慰一下青年,可抬了抬頭,看到遠處光景,就有些訝異道:
“這是,要下雪了嗎?云壓地好低啊。”
麒麟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