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是拼出來的壯闊氣象,不可能持續多久,而眼前兩個卻是數十萬年的布局,嵐洲重要,但是失去了也只是缺少了一處的布局,自己便是能勝,也只是一處得勝,于大局的裨益終究不能算太大,而這樣看來,得到一時的喘息之機,大抵也會被洶涌大勢撲滅。
這一次占據先手,也要決死拼命才可能有那一線生機。
畢竟,根基太淺。
道人神色平和,終于松開了劍,端起酒盞,聞了聞,然后將那天酒潑灑在地上,從袖口里掏出一個泥封的酒壇,呂元龍遞給他,他當時沒有喝,現在覺得,那天神的酒太縹緲高高在上了,自己更喜歡這紅塵的酒味。
隨意拍開泥封,酒水入陶碗。
白衣幕后朝著后面靠了靠,微笑道:“看來,你不打算聽下去了。”
祂道:“我今日過來其實只是好奇,要看一看你,但是蒼天恐怕就不一樣了,天下氣運他和我四六分開,你若吃上一口,哪怕半成,祂都會不喜,尤其你居然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里崛起至此。”
“祂此次來這兒,見我不假,殺你也是真啊。”
“如何,要不要來我身邊,三千世界之大,你可以只在我之下。”
“到時候世界混沌虛無,你也可以將你所在意的那些生靈帶走,開辟一小世界,如往日那樣生活,只是偶爾和我喝一杯酒,如何?”
道人端酒,道:
“若我同意,恐怕就沒有和你共飲的資格了,會被你當場誅殺吧。”
白衣幕后忍不住大笑:“果然妙人!”
祂遺憾道:“你可以被稱作是英雄,可英雄如果不走到最后一步,又怎么能被看作是英雄?”
這酒樓內氣氛仿佛熱烈起來,但是氣機的沉重已經無以復加,劫云越壓越低,滾滾悶雷震顫不休,更遙遠處的廝殺已經到了最激烈的程度,每一息都有人死去,每一刻都有人揮刀,在這樣沉重的氣氛之下,道人卻端酒站起來,右手端酒,左手輕輕落在了那一把長劍之上。
喝一口酒,道人瞇了瞇眼睛,嘆息道:
“還是這紅塵酒香更醉人。”
他端著酒看著那兩位指點千秋萬古的存在,突然敲了敲手中的劍,緩聲道:“你們的大局分析很對,但是我也有話要講。”
“可看到我手中的劍嗎?”
他沒有在意蒼天和白衣眼中浮現出的不放在心上,笑了笑,道:
“不要看我只是提了一把劍,其實這里可是有五劍。”
“第一劍,你們不在乎,因為那不過是庶人之劍,至多算得劍客之劍,便如此劍,采五金之精,水火淬煉,在高明劍客手中,可以一劍三萬里,飛劍斬頭顱,可惜,不夠。”
“第二劍諸侯之劍,第三劍帝王之劍,你們大抵也不會在意。”
蒼天睜開眼睛,道:“愿聞其詳。”
道人揚脖飲酒,輕聲道:
“既然想聽,說說也無妨。”
“天子之劍,以燕谿石城為鋒,齊岱為鍔;晉衛為脊,周宋為鐔,韓魏為夾;包以四夷,裹以四時;繞以渤海,帶以常山;制以五行,論以刑德;開以陰陽,持以春夏,行以秋冬,此劍一出,此劍一用,匡諸侯,天下皆服。”
“諸侯之劍,以知勇士為鋒,以清廉士為鍔,以賢良士為脊,以忠圣士為譚,以豪杰士為夾。上法圓天以順三光,下法方地以順四時,中和民意以安四鄉。此劍一用,如雷霆之震,四封之內,無不賓服而聽從君命。”
趙離嗓音平和,道出熟悉的文字經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