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剛回到替補席上,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只是撿起他的外套,披在肩膀,然后獨自走出了球場。
孫剛的背影給球迷留下了無盡的蕭瑟,那些坐在看臺上吃著瓜子聊著天上下嘴唇一張就談人是非的球迷是無論如何都體會不到一個兢兢業業的守門員在球場上承受的壓力的。
尤其是在這種你死我活的生死之戰,球隊整體低迷,陷入死守窘境、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時候。
可以說,孫剛上半場的表現已經算得上是超常發揮了。
中田英壽的遠射雖然有威脅,但是無一例外全都被中田拒之門外。
無論日本隊攻得多猛多巧妙,國奧隊還是未丟一球。
甚至直到孫剛紅牌離場,場上的比分也依舊是0比0。
只可惜,孫剛并沒有像他的名字一樣堅固剛勇,在最后一刻,他選擇了用一種特殊的方式獲得了解脫。
這并不能怪他!
這是人類的本能。
否者也許會像德國的恩克一樣,在馬耶爾、舒馬赫、獅王卡恩和瘋子萊曼的光環以及傷病的影響下,這名曾經的天才,最后因為抑郁癥而選擇了自殺,離開了足球場,也離開了人世。
走進球員通道的孫剛消失在鏡頭中,場邊的攝像師則一直捕捉著國奧教練組的鏡頭。
當孫剛被出示紅牌時,所有教練員都站了起來,齊齊地伸著脖子張望著場上的動靜。確認裁判的判罰已經無法更改后,拉德第一個轉過身,看向教練席上站起身,脫掉外套的歐楚良。
“歐,你...”
“教練,該我上場了。”歐楚良淡然道。
“小歐,不行,你不能上場!”古命長下意識拒絕,“許副主席說過,就算不能出線也不能讓你...”
“讓我首發是么?”歐楚良微微一笑,“許副主席說我不能首發,但沒說我不能替補啊!”
“你,你,這,這...”古命長一時間被歐楚良噎得說不出話來。
他沒想到歐楚良這時竟然玩起了文字游戲,也沒想到此刻自己心底,竟然也不想反駁。
“小歐,你別犟,教練和主席是為了你好。你身上還帶著傷,不能出場。”趙教練這時站起身,“讓孫堅軍去守門吧,正好還不用浪費換人名額。”
“趙教練,我認為國奧需要一個專業的守門員!”歐楚良搖著頭道,“而我恰恰是這樣的隊員。在球隊這種危機時刻,我沒辦法繼續坐在板凳上干看著,請允許我出場。”
“好了,拉德先生,我們要抓緊時間,你有什么要提醒的嗎?”
歐楚良說完便直接來到拉德身邊,站在他身旁望著球場。
見歐楚良意已決,拉德也不再猶豫,直接指著14號中田英壽道:“歐,你需要限制住他。”
“還有呢?”
“組織進攻。”
“好的,我知道了。”歐楚良點了點頭,和換下來的15號周獰抱了抱,端著拳頭跑進了球場。
拉德提了兩個極其過分的要求,就像買東西的時候賣家第一次報價都是獅子大開口一樣,等著買家坐地還錢。
限制對方前腰球員,是后衛和后腰的事;組織進攻,更是中場的事。
兩件事都不是守門員的任務,卻偏偏將這兩項重任“壓”在歐楚良肩膀。
但歐楚良卻全都應了下來,沒有絲毫猶豫。
在別人頂不住壓力棄權時,他卻將更多的壓力抗在自己肩頭,逆行而上。
看著歐楚良孤傲的背影,就連翻譯助教都忍不住湊到拉德身邊說道:“拉德先生,您不覺得這樣的要求對一個不到20歲的孩子來說有些過分么?更何況他還是個守門員,他能守住球門就已經是一件幸事了...”
“斯拉夫,我只能這么做。而且,你太小看他了。歐的身體里有著遠超乎你想象的能量,我相信他能做到的。”
不同于拉德對歐楚良有一種“盲目”的自信,古命長急忙跑到看臺下方,朝許副主席的方向望去。
許副主席站起身沖著古命長揮了揮手,示意他已經知道此事。
古命長踮著腳有些心虛的回到教練席,不知道許副主席內心的想法。
“唉!成敗在此一舉了!成了,就落兩句批評;要是沒成,恐怕我這個國奧助教干到頭咯!”
孫剛下場后,球場上已經亂成一團。
楊辰和謝輝還在和裁判周旋,而一些聰明的日本隊員則開始聚攏在一起,討論由誰來主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