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天空凝聚的云層終于耗光了能量,還是老天爺也需要休息,他終于不再打雷,也沒有閃電再落下來,只是維持著陰沉的面孔從天空靜靜地凝視著地面。
一直緊繃著神經的齊鶩飛終于松了一口氣。
他小心地完成一次文武火轉換,然后靜靜地等著。
8個小時!
再給我8個小時!
他默默地祈禱著,希望能夠安然的完成這第一枚化形丹的煉制。
只要這一次成功,下次他一定會布置更強大的陣法,做好更充足的準備。
兩個小時過去了,外面依然平靜。
三個小時過去了,外面依然平靜。
四個小時的時候,他完成了最后一次文武火轉換。
外面又響起了呼呼的風聲,還有雨點打在屋頂上噼里啪啦的聲音。
但這和之前的罡風劍雨不同。這是正常的風雨,就像夏日午后的雷陣雨一樣,盡管在普通人眼里依然狂暴,但在齊鶩飛耳朵里聽來卻顯得如此溫柔。
一切都仿佛預示著老天爺的怒意已消。
他趁著這個機會到太極池中恢復了法力,同時連吃了幾粒強心丸以補充精力氣血。
接下來的時間他需要更加的小心謹慎,一方面要防著外面的老天爺,另一方面也要盯緊爐中的藥物,防止在成丹的最后一刻藥力外泄導致功虧一簣。
時間已經到了后半夜,如果是往常的日子,再過一會兒天就要亮了。
黎明前的那一刻也往往是最黑暗的時刻。
就在這時,齊鶩飛胸前的鏡子猛烈地顫動了起來。
他感覺到了強烈的危險,空氣變得無比的沉悶,令他的呼吸有些困難,就連爐中的火焰也仿佛被壓制住了,缺氧似的緩緩熄滅下去。
面對未知的危險,齊鶩飛不得不重新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他一邊拉著風箱,一邊用法力維持著火焰的強度。
神識中感應到丹爐中的那一團蒙蒙的彩光似乎活了一般,在丹爐中不停的游動,仿佛一條被困的神龍急于想要從這丹爐中逃走。
盤絲嶺上空的云層還在聚集,越積越厚,此刻已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漏斗狀的云團。
它像一座倒懸的黑色火山在盤絲嶺的上空。
閃電在云團里不停地閃爍,仿佛許多被困的白色蛟龍企圖奮力掙脫,卻被厚厚的云層擋住。
如果從遠處朝這邊望過來,排除黑暗和風雨的干擾,就能看到盤絲嶺的主峰象一個黑色的巨人矗立在暗夜之中,而他頭頂的那個巨大的漏斗狀云團就像是他自己的倒影。
兩者之間恰好形成了一個完美對稱的圖案,好像兩座尖對尖的火山。
而黃花觀,就靜靜地躺在火山口上。
可惜越來越大的風雨擋住了外部的視線,很少有人能欣賞到這一奇觀,除了城隍廟上空飄然站立著的兩個人影。
“上一次疑似天劫,這一次你怎么看,鵬飛?”
秦玉柏迎著風,衣袂飄飄。
甘鵬飛皺著眉頭說:“上次短暫,這次持續時間長,看起來這次更像天劫。但我不明白,如果有人渡劫,不是該避開這種有可能增長天劫威力的壞天氣嗎?難道是他特意選在這時候,利用天氣助長天劫的威力?”
“也可能是他想利用天氣掩蓋天劫。”
“那還不是被我們看出來了?”
“虹谷縣除了我們,還有幾個人能看出來?”秦玉柏說,“納蘭城太遠,風雨阻隔,看不到的。”
“看來我們一直都小看了無機道長。”甘鵬飛說。
……
在虹谷縣相對的盤絲嶺的另一側的半空中,也漂浮著一個人。
此人手握拂塵,身上穿著一襲打著無數補丁的破舊道袍,立身風雨之中,一動不動,眼睛緊盯著盤絲嶺上空那如倒懸火山般的云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