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這邊有說有笑,柳鈺的臉色卻是難看至極。
他現在騎虎難下。
要說丟臉,這件事情是真丟臉。
朱太春是他提拔上來的,一隊隊員里比朱太春強的人不少,他們心里都積攢著怨氣。
現在人被打了,打人的還是個小女孩,朱太春怎么樣先不說,他柳鈺至少得落個用人不當,疏于管理的罪責。
原本他還指望小青是什么妖精變的,抓回去也算功勞一件。但從現在的情形來看,這小女孩八成真的是齊鶩飛的師妹。
但你要他現在把人放了,那他這張老臉可就真沒地方擱了。
盤絲嶺上有沒有妖精?柳鈺敢肯定是有的。
朱太春他們不至于撒這種謊。
豢養妖類當寵物,這幾乎是各大派公開的秘密。黃花觀雖然實力不強,但立派也有幾百年了,追溯其淵源更是久遠,山上有只狐貍精,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能把朱太春打成那樣,肯定不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能做到的,剛才從地下突然冒出來的蛛絲,說不定也是狐妖所為。
把這個叫小青的小孩抓回去,固然沒什么用,但通過她坐實黃花觀私養妖類的罪名,再把那只狐貍精找出來,他和朱太春的顏面就能得以保存。
只是這樣一來,就把齊鶩飛和黃花觀往死里得罪了。
而且柳鈺知道秦玉柏正準備大力培養黃花觀,上次辛副主任下界考察,似乎也有此意。
但若就這樣放了小青,自己的副隊長被人打成這樣,卻撒手不管,丟了面子事小,寒了隊員們的心是大,以后隊伍可就不好帶了。
柳鈺想來想去,把一切利弊在心中衡量了一遍,最終狠下了心,必須把人帶走!
一隊向來是治安處的中堅力量,現在成立了四隊,相當于從他手上割了一塊肉出去。
兩隊之間必然形成直接的競爭關系,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他和齊飛之間雖未必會勢不兩立,但也絕難融洽相處。
總要斗個你死我活,誰能占得先機就很重要了。
至于眼前的王瓊花,雖然忌諱,柳鈺卻并不怕她。她要敢真的硬來,反倒是幫了他的忙。不管是甘鵬飛還是秦玉柏,絕不會容許一個后勤處的女人來干涉治安行動,你再有背景,也不可能和整個體制對著干。
“王瓊花,你辦公時間私自外出,阻撓辦案。作為在編后勤人員,這么做是什么性質,你可知道?”
王寡婦也清楚這里面的輕重,只是剛才看到小青被圍困,劍鋒所指離她不到三尺,生怕她受傷,才不顧一切的急著沖進來。
此時又得到齊鶩飛的提醒,聽見柳鈺這話,便順水推舟的說:
“你們堂堂除妖隊,出來辦案,我怎么敢阻撓呢?小青明明是黃花觀弟子,這一點我是清楚的。你可以把我當作證人。我們后勤處不參加具體行動,但出來作證總可以的吧?而且我的證詞,總比一般人有點分量吧?”
柳鈺見她讓步,臉色便也緩和下來,說道:“那當然是可以的。但辦案有辦案的流程,你是司里的老人了,應該知道規矩。人我肯定要帶回去。朱太春有沒有濫用職權,有沒有違反紀律,我們自會查清。”
王寡婦說:“人帶回去可以,但她還只是個孩子,你們不能對她用刑,也不能嚇著她。”
柳鈺說:“這你可以放心,我們是有原則和紀律的。”
王寡婦卻說:“我信不過你。我要求和孩子在一起,在甘處長和秦司長介入調查,并把事情弄清楚之前,我會一直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