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終究沒有去嫖去賭去殺人,因為他發現在持齋戒的情況下,他對什么都失去興趣了。
不能吃肉,不能喝酒,那還要錢干什么?不要錢,我去賭干什么?去殺人又有什么用?對于曾經無數次在夢中幻想過、如今在納蘭城的很多胡同里經常出現的露著大腿的女人也失去了興趣。那腿又不能吃。
我要吃肉啊!
這是圓覺唯一的愿望。
他現在不想殺人,他只想去殺一頭豬,然后烹炸煎煮做一桌全豬宴,好好的吃上一頓。
可是他什么都能做,就是不能吃肉。而不能吃肉,光殺豬又有什么用呢?
于是他就什么都沒做成。
他又回頭找到了他的小師父,說出了自己的煩惱。
“師父啊,我可以遵守千般法、萬般律,你就是讓我每天打坐二十三個小時都可以,只要給我一個小時喝酒吃肉。”
法舟說:“那好吧,從今天開始,千般法,萬般律,你都要遵守,我就給你破一條齋戒。許你喝酒,許你吃肉。但需遵守五葷三厭之規。”
圓覺答應了。
三葷五厭總比沒得吃好。
法舟給他賜法名圓覺,又把廟宇叫做圓覺寺,還讓他當了主持,就是希望他什么時候把這最后一戒給圓滿了。
圓覺也希望自己能真的圓滿,可是那又談何容易。就像來參加這宗門大會,他最關心的就是吃什么。可是他又不好意思問,哪有一個和尚在公開場合總是問人家吃的?
現在好了,有人幫他問了。
圓覺忽然覺得這個大黑個子變得有點可愛起來,連帶著對整個黃花觀都有了好感。至于剛才齊鶩飛和他的小師父法舟之間不禮貌的對話,他也不責怪了。出家人怎能因人家的言語而生嗔怪之心呢!便心里阿彌陀佛放下放下的默念了幾句,就真的放下了。
六道木說:“山中多野獸,吃飯問題就自己解決吧。你們反正要進去殺妖除魔,那千年老妖的肉你要是下得了口,也沒人阻止你。”
范無咎說:“妖怪吃人,人吃妖怪,人和妖怪好像也沒什么分別。”
他這句話冷不丁的冒出來,把六道木給氣樂了。
“三界萬物本無分別,你要是能堪破這一條,你就是圣人了。”
范無咎說:“我師父也是這么說的。”
“哦?你師父是誰?”六道木饒有興趣地問道。
“黑山老妖。”范無咎說。
六道木似乎并沒聽過這個名字,也就不再多問。
看到其他人的表情,齊鶩飛敏銳地發現,可能只有自己一個人把范無咎的師父黑山老妖當成大人物并肅然起敬了,實在是因為這個名號在前世太有名,而在這個世界,也許并不那么有名。
經過這樣一個小插曲,氛圍已經被搞壞,想要嚴肅都嚴肅不起來了。六道木就宣布大家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