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州城往北,一片銀裝素裹。
一輛馬車自沈州城出來之后,便一直不緊不慢的趕著路。
陸洲在馬車外,朝錦兒在馬車內。
冷風吹在陸洲的臉上,如刀一般割裂尷尬的氣氛,陸洲想開口說點什么,沒想到朝錦兒卻先開了口。
她掀開簾子問道:“我爹沒和你胡亂說些什么吧?”
“嗯。”
陸洲的這聲嗯,朝錦兒也不知道是說了還是沒說,陸洲只是為了回應朝錦兒的問題應了一聲。
朝魯確實沒有亂說什么,他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亂說。
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朝魯心里跟明鏡一樣,但是正因如此,陸洲才知道……
自己出問題了。
朝魯有些事情本不必瞞著他。
比如枯葉禪師偷的寶貝是什么,這原本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起碼對于朝魯來說,并沒那么重要。
但是,朝魯說謊了,他說謊的對象是陸洲,那么陸洲有理由相信,這個問題的答案對陸洲來說比較重要。
或者說,對于陸洲另一個身份來說,比較重要。
朝魯為什么說謊?
陸洲苦笑,或許這是他職業生涯第一次出師未捷身先死。
問題出在哪?
知道陸洲身份的只有李慕儒和高壯,出在他們身上?
朝魯為何沒有揭穿陸洲?
可能是因為沒證據,可能是為了把陸洲做誘餌,也可能……是真想和陸洲成為一家人。
當然最后一種可能性,很低。
他不說,陸洲便當做不知道。
因為這個世上,很多事情,一旦說破,就沒意思了。
既然不說,便還有緩和的余地。
無非是條件而已。
陸洲決定不再費心思去想了。
這時,朝錦兒嘆了口氣,看著陸洲側臉,問道:“我們走的方向不對吧?”
“枯葉禪師去的是南周,我們往北走,只怕會越走越遠。所以,陸師兄是覺得自己完成不了任務,打算帶我回凌云閣?”
陸洲白了她一眼:“你這么想回凌云閣嗎?”
“想。”朝錦兒認真的點點頭。
“我都不知道你是這么戀舊的人?”陸洲笑道。
“不過恐怕你要失望了,我們不回凌云閣,枯葉禪師曾經去過一趟金獅鏢局,他一個和尚沒事去鏢局干什么?
巧合的是,枯葉禪師去的第三天,金獅鏢局便走了鏢,而這趟鏢的路程,便是先北上幽關,在幽關卸貨之后,從幽關的帶一批貨再一路過江去南周。”
朝錦兒眉頭微皺:“你懷疑枯葉混在鏢隊里?”
陸洲搖搖頭:“我只是懷疑他偷的寶貝在鏢隊里。”
一個鏢隊藏一個人不容易,但是藏一件東西就容易了許多。
枯葉禪師費了這么大力氣弄來的寶貝,寶貝在哪,枯葉一定在哪,只要找到了寶貝,就相當于找到了枯葉。
官道上,響起陸洲揚鞭的聲音。
朝錦兒笑靨如花。
……
……
小鎮的客棧本就不大,這時住滿了被風雪阻住行程的旅客,頓時顯得分外擁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