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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極在等。
這半年的時間,他成長的飛快,無論是力量、精神還是自我,都是。
從最初,一個被困猛獸般的異數棋子,到如今,一位欲下五百年棋局的棋手。
從最初,拙劣到無法掌控局勢的手段,到如今,大氣磅礴的手段。
他成長了很多。
過去,他恨,如今,他依然恨,未來,或許還會繼續恨,世家若不能覆滅,此恨綿綿無絕期。
他等著時,就坐在湖邊,摩挲著念珠,制作著念珠,聽著胡仙兒匯報遠在極北之地皇都的情況,小蘇的安危。
孩子們會把練功的困難統一起來,等著他暮色時分去一并作答。
安尋時不時會跑來詢問符箓方面的問題,她已經吞吃了三顆蛟血丹,如今可不敢用力,否則瞬間肌肉爆炸。
她也再不把這少年當做同齡人,而是當做了一個逆生長的老怪物,所懷的再無半點男女之情,而是真正的師徒之情。
湖邊柳綠,
池中花紅,
藕風過堂,
百鳥鳴啼。
安尋再一次抓著筆記跑向了湖邊,她如今天天精力旺盛,所以走路都帶風。
她本想著沖上去問問題,但卻驀然停下了腳步,
湖邊坐著的那人,背影雖顯出桀驁,但卻給人一點莫名的孤獨之感。
安尋忍不住想“師父如果是老怪物,那么師娘在哪兒呢?能配的上師父的,一定也是一位真正的仙女吧?”
女人終究很八卦,她問完符箓相關的問題,就順口問了:“師父,你是在等誰嗎?”
“我誰也沒等。”
“那你一個人,過去一直生活在這里嗎?”
夏極沒回答她。
但心底卻有一絲奇異的孤獨。
他也有著七情六欲。
但這一路步步驚心,五百年為一局小博弈,六千年為一局大博弈,十二殺劫前途未卜,究竟有誰能陪他走下去呢?
又有誰能跟得上他的腳步?
如果跟不上他,那么終究會越走越遠,走成兩個世界的人,雞同鴨講彼此根本無法交流,而雙方如果連彼此平視都做不到,又談什么感情?
安尋吐吐舌頭,小心地下去了,站在遠處又看了一會兒,終究心疼師父,到吃晚飯時看到師父還沒來,便取了許多食物,又端了一盤美酒送了過去。
夏極只是在思索問題,他瞥了一眼美酒美食,奇道:“你怕我沒晚飯吃?”
安尋急忙搖頭:“不是不是,我是怕師父不按時吃飯...師父雖是仙人,但還是要規律一點。”
夏極有點哭笑不得,他看著這順著蘇月卿之意收下的弟子,道:“我沒事,下次不用送了。”
安尋:“哦,那您老人家多注意保重。”
夏極一愣,猜到她估計把自己當成老怪物了,也不多說,只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安尋走后,黑暗里出現一個高大男孩的身影,韓浪緩緩走到夏極身后,輕聲道,“這些其實都是累贅。”
夏極看了他一眼,沒接這個問題,而是道:“你實在沒事做,查看一下這座莊園有沒有防御破綻,或是對我們不利的陷阱。
你如果會做法器,可以開始做了,五百年之初,現在正是最初積累的時候,今后真打起來了,你可再沒有如今這時間了。”
韓浪也不回答,轉身隱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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