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被勾起了些好奇,便是發出冷冷地哼笑,卻還是走了過去。
夏極指著此時的天問:“覺得如何?”
一人道:“雪天而已,雪還沒大。”
另一人怪笑道:“道友是何門派的?來尋破天門做什么?”
夏極問:“天可能變?”
一人隨意抬手,頓時之間,籠罩此方約莫千米的天空飛雪便是凝固住了,好似被一股天地的威壓遮擋了。
這人支撐了片刻,便是收手,深吸一口氣,自得道:“當然可變,道友還是老實交待吧,究竟來此作甚?”
夏極沒回答。
他抬手指向天空,淡淡道:“雪好大。”
旁邊那人見他不答,而是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便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雪哪里大?道友這眼珠子似乎....”
但他話還未說完。
天就變了。
忽然之間,數十里大地風雪大作,原本的小雪驟然成了暴雪,狂風卷動,猶如深藏偉力的龍卷橫空,
帶動無窮無盡的白色化作漩渦,在天中旋轉。
兩人感受著這雪中的恐怖威能,已然大腦一片空白。
夏極道:“雪上有人。”
一口四個字吐出,窗外的世界又是變了。
那直如汪洋雪海的天穹上,怒濤翻滾,群龍亂舞,編織成了一個高大無比,坐于云端,面容模糊的少年人。
而整個南露城都已經陷入了駭然與驚懼之中。
這...
這已經完全不是修士的力量了。
而是不知是何等層次。
廂房里的兩個人意識還沒轉過來,但身體卻已在本能的顫抖了。
他們雖是修士,雖也突破了神通境,或許也達到了業力境,可面對夏極,他們竟被喚醒了“弱小生物面對食物鏈頂端生物”時的恐懼感。
夏極看向兩人,聽著他們牙齒已經在打顫了,便是溫和道:“別怕。”
一聲既出,兩人便是只覺柔風鋪面,身體忽地暖了暖。
只不過,此時窗外那空前煊赫的末日之景,
那聲聲入耳的肆意撞夯之聲,
那高坐云端,如是雪中神明的存在,
都讓他們難以壓抑心悸之感,
心便是才剛剛暖了一點,就立刻又嚇得如被大手攥緊了,
以至于那心臟的靜脈、動脈、迷走神經等等器官都被凍結了。
兩人身子如動物般,執行著“遇到極大危險便是駭然不動”的本能,僵硬無比地仰望這窗外,面容扭曲,再不復起初的得意、邪惡與猙獰,而呈出壓抑與窒息的痛苦。
夏極輕聲道:“雪停了。”
他吐出這三個字。
一口吹散了這數十里地的風雪。
云山的神明,也隨著這一口煙消云散。
天空如同兒戲一般,前一剎那大雪漫天,后一剎那便是雪花頓止,只不過卻還是陰沉沉的。
夏極又道:“太陽出來了。”
五個字,吐破了鐵灰色的蒼云。
云后,冬陽忽起。
蒼云染金。
陽光普照著大地。
而別說南露城了,此時但凡看到此景的人,無論凡人還是修士,都已經跪下了,
跪在這和煦的暖光里,只覺自己如在夢中。
那廂房里的兩人自然也跪下了,
他們的理智、意志早就在這浩瀚的偉力面前崩塌了,他們血邊黑袍匍匐于廂房的塵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