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凌云峰上來了個沐云天宮弟子向白珞、謝瞻寧、謝謹言等人問了安,又送來了酒水飲食供眾人享用。并交待眾人若是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對宮婢說,只是唯有一點,就是夜里不可去主峰。
到了夜里,沐云天宮主峰上死一般寂靜,相比起來能飲酒能吃銅鍋的凌云峰上簡直是熱鬧非凡了。
主峰上,巍峨的宮城一座連著一座,宮城與宮城之間只有提著燈籠的宮人戰戰兢兢地走著。
這些宮人身份卑微,都穿著暗紅色的布衣,但他們猶嫌衣服不夠紅似的,脖頸上戴著一串驅邪避災的鴿血石。
巡邏的宮人兩人一組走在漆黑的甬道上。兩旁紅墻碧瓦金色宮燈,在白日里顯得無比華貴,在夜間卻是冰冷詭異。金色宮燈照得人的影子在紅墻上拉得老長,張牙舞爪的樣子。
風吹過甬道,金色宮燈的燈燭晃一晃,影子便也在紅墻上晃一晃。晃著晃著,兩個人的影子之間就多了一個人出來。
“啊!!!!!!!”
一聲慘叫劃破長空,墻上三個影子就剩下了一個。
墻上的影子又再晃了晃,慘叫聲戛然而止,墻上一個影子都沒有了。
一名沐云天宮的弟子跌跌撞撞地跑到初云殿前,聲音顫抖得根本控制不住:“宗主,宗主,影子又吃人了。”
蕭明鏡驀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的愛妾柔夫人縮在他的身后,似是怕到了極致,身子都微微發著抖。
蕭明鏡一陣心疼,柔聲安慰到:“柔兒別怕,那噬魂影也只能對付一些靈力低微的人,你不用害怕。”
柔夫人嚅囁道:“可是我……”
“本尊知道。”蕭明鏡輕輕拍了拍柔夫人:“本尊再派些人來初云殿,沒人能傷你。”
柔夫人原本就是個資質平平的修士,幾年前遭逢大難,靈核盡碎,現在只是個半分靈力都沒有的普通人。不過她也因禍得福,反而得到了蕭明鏡的垂憐。如今幾年過去,已從一個籍籍無名的侍妾成為了沐云天宮最得寵的侍妾。
蕭明鏡又拍了拍柔夫人的手:“你別擔心,我去看看。今夜你好好休息。”
柔夫人將蕭明鏡的手握住,有些擔憂地問道:“宗主,你不是請了那個倉綾君來天宮嗎?妾聽說那倉綾君厲害得很。碧泉山莊那尾宿長老的心魔就是她除的,你何不請她來看看?”
蕭明鏡臉色沉了沉:“此事再議吧。”
“可是,宗主……”
蕭明鏡緩緩走下床去,回頭溫和地看著柔夫人:“你別想那么多,好生歇息。”
柔夫人一見蕭明鏡這樣溫和的表情,就怎么都無法違逆蕭明鏡的意思。只好為蕭明鏡拿來外袍披上:“宗主夜里涼,披上件衣服吧。”
“還是阿柔最好。”蕭明鏡笑笑披著外套走出了初云殿。
他沒看見,柔夫人為他披上披風的手一直在發著抖,看著蕭明鏡的眼眸也蓄了淚。
蕭明鏡走出初云殿,一身的溫柔霎時收斂了個干凈,又變成了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他看了眼那名等在初云殿外的弟子冷聲道:“帶我去看看。”
蕭明鏡其實才不過四十歲,剛過不惑之年,年輕時便是中原有名的美男子。現在到了中年,做了二十年沐云天宮的宗主,身上多了上位者的氣質,更是樣貌俊朗氣度不凡。
且以他這把年紀就能擁有神武成為一代宗師,實屬難得。但偏偏他的神情看上去格外的顯老,透著與年齡不符的垂暮之氣。
來初云殿報信的那名弟子穿著普通的暗紅紗衣,名叫藏雀。雖然只是個普通的弟子,但在蕭明鏡面前卻十分得臉。
“宗主,這次是在謁云殿外。”
“死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