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塊燒紅的鐵塊浸進冰水之中,雖然降了溫,但那冰冷的水似乎在一瞬間扎破了皮肉刺穿了骨髓,讓宗燁的骨骼一寸寸結了冰。
司徒戮守在一旁焦急道:“圣尊您忍著點。那藥霸道,現在老奴拿不到藥,只能委屈圣尊了。”
宗燁任由冰冷的水包裹著自己,沒過自己的頭頂,讓那刺骨的冷穿透顱骨驅散大腦的混沌。
模糊中,他看見自己手里托著一顆金靈珠。與每一夜的噩夢一樣,白珞就在他的對面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但這一次,在他的對面還多了一個人——拿著匕首的神荼!
腦海中混亂的線條在這冰冷的水中驟然連接在了一起。宗燁驀地從冰水中站了起來。
司徒戮嚇了一跳,只見宗燁渾身濕漉漉地站在浴桶中,語氣森寒地問道:“司徒戮,我叫什么名字?”
司徒戮駭得雙膝一軟跪在宗燁面前:“圣尊……”
宗燁從冰冷的水中一躍而出,水從**的黑色錦袍上流了下來,在地上積了一灘水漬。宗燁踩著水漬上前一步,袖口的饕餮暗紋上縈繞了一圈赤靈流,饕餮在錦衣之上蠢蠢欲動。宗燁冷道:“司徒戮,你早知有人會給我下藥。”
司徒戮頭埋得低低的:“老奴……老奴怎么會知道……”
宗燁打斷司徒戮道:“若不是你給我的青菜里加了解藥,我應該連剛才都挺不過。你既然幫我,那告訴我,我是誰?”
宗燁蹲在司徒戮面前,眼神像是一只猛獸在舔舐著自己的傷口:“司徒戮,告訴我我究竟是誰?我是不是一個罪人?”
司徒戮哽咽道:“圣尊怎么會是一個罪人?老奴,老奴原以為圣尊自由了,沒想到圣尊還是回來了。”司徒戮抬頭看著宗燁:“圣尊想要知道,那便跟老奴來吧。”
司徒戮從地上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殿門前四處張望了一下輕輕將門關上。司徒戮推開寢室里的衣柜,露出衣柜后的灰色墻面。司徒戮推了推那面灰色的磚墻,將墻面上幾塊松弛的灰磚取了出來。
司徒戮小心翼翼地將磚一匹一匹放在地上,低聲道:“這未明宮哪怕是用一點結界也會被巫月姬發現。倒是這最笨的法子能用得上。”
地上很快堆疊了幾塊灰磚。墻面破開一個洞口露出一條向下的臺階。“圣尊想要知道真相,就跟老奴來吧。”說罷司徒戮率先走了進去。
宗燁也緊跟著走了進去。從洞口穿過,發現整個地道極窄也不長,沿著地道向下數步便到了一處暗室,暗室中散落著金銀珠寶,書籍筆墨,看上去一片狼藉。靠墻的架子上所有東西都被砸了下來,砸得粉碎。架子正中刻著一條似蛟非蛟的繁復花紋,那紋樣上還盤著一截已經枯萎的藤蔓。
破損地架子、木桌,顯示這間屋子不止一次被人搜過、砸過。
司徒戮苦笑道:“他們都以為圣尊將金靈珠藏在了這里,找了好幾次也沒找到。殊不知這不過是圣尊以前修的一道門而已。”
宗燁驀地抬頭看著司徒戮:“金靈珠?”
司徒戮輕輕嘆了一口氣:“圣尊別急。老奴不知圣尊遇到了什么,又為何會變成如今這樣,什么都忘了。老奴當初找到圣尊的時候,圣尊就只剩下了一縷命魂而已。”
司徒戮咬破自己的手指,輕輕涂在那株藤蔓之上,吸了血的藤蔓忽然之間長大,藤蔓的莖攪動著那蛟形的圖案,整個架子向左右兩邊打了開來,露出了暗室之后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