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太急,宗燁也險些被卷走。他用力將紅蓮殘月刀插在地底,抓緊了刀柄,才讓沒有讓自己被水流一同帶走。
千佛洞中數千高僧齊聲唱誦,隨著水流越來越湍急,高僧的唱誦也越來越快,將那血泉中的嘶吼尖叫一并壓了下去。
那唱誦之聲如此響亮,似要將這石窟也震裂一般。整座石窟在劇烈的抖動著,那泉底的裂縫也越來越大,裂縫之中有煞氣溢出。
那煞氣似一柄刀劍,削過惡鬼的頭顱,將他們尖利的叫聲扼于喉管,再將他們拉入地獄。
就在那強烈的煞氣之中,隱有金光似一顆心臟般跳動。
金靈珠!
宗燁向著金靈珠伸出手去。但那金靈珠卻被強烈的煞氣包裹著,只能讓人窺見那一絲金光卻觸及不了。
那煞氣甚是灼人,即便連宗燁也感到一股灼痛。他咬著牙,用紅蓮殘月刀撐在地上,拼著命地往那煞氣中走去。
指尖、手腕、手臂、肩頭、胸膛、脖頸,每一處都似在烈火里燃燒。他越靠近一步,那灼痛便更重了一分。
可宗燁不敢停下。好不容易見到了金靈珠,哪怕只有一絲金光他也要抓住!
石窟的另一側,白珞雙目緊閉躺在礁石之上。曼陀羅華的效力如此之好,以至于她聽不見高僧誦經,感覺不到那石窟震動,更感受不到那水底的灼熱。
宗燁每走一步,曼陀羅華便凋零一朵。他好似帶著死亡一般,在這血泉里追逐唯一的生。
宗燁的手穿過煞氣最濃郁的地方,就像是十指穿心的酷刑,身上的每一處都似在被凌遲。終于他的手觸到了那金靈流,宗燁心中一喜,但那金靈流巨大的靈力瞬間順著宗燁的經脈直沖入心脈,幾乎將宗燁心脈震碎。
金靈流的靈力是宗燁從未見過,甚至從未想到過的力量!
宗燁手臂發麻,似乎從指骨開始,他的骨骼就開始寸寸碎去,碎成粉末。
但他不能退!
宗燁如同瘋了一般,整個人向著那煞氣之中撲了過去。他如同落入地獄,被那些惡鬼吞噬,煞氣逐漸沒過他的全身。
“錚”的一聲琴音從那煞氣之中傳來。
那琴音并不尖利,反而婉轉動聽。但自那琴音響起,石窟中千佛吟誦的聲音驟然停止,那被煞氣拖入地獄的厲鬼呼號也驀地消失,就連那血泉,遍布石窟的曼陀羅華都一并消失了去。
宗燁以紅蓮殘月刀撐地,半站在石窟中央。在他面前驟然多出了一座舍利寶幢。那舍利寶幢之下郁壘席地而坐,膝頭放著九幽冼月。那是郁壘的一縷魂魄,魂魄幾近透明。郁壘指節分明的玉白手指搭在九幽冼月上,漫不經心地抬起了眼簾。
郁壘稍稍怔了怔,卻又似乎在意料之中:“你比我想象的弱了些。”
宗燁冷冷看著郁壘,:“金靈珠在哪?”
郁壘輕輕一笑,抬起頭看見宗燁身后躺在巖石上的白珞,頓時那笑僵在了嘴角。郁壘放下九幽冼月,走到白珞身旁探了探她的脈搏:“元神有損?”
郁壘微微蹙了蹙眉:“看來事情比我想象的發展得快了些,以至于她元神還沒養好你就來找金靈珠了。”
宗燁看著另一個“自己”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把金靈珠拿出來。”
郁壘:“可她元神殘缺。恐怕承受不住金靈珠。”
宗燁看著郁壘如薄霧般的身影說道:“可是沒時間了。陵光神君已經占領了昆侖,現在三界無人能與她抗衡,就連神荼也被抓了去。”
郁壘有些詫異地抬了抬眉毛,隨后輕輕搖了搖頭戲謔道:“神荼那是活該。不過陵光神君未必會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