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門上雖然雕著花,但透過縫隙卻什么也看不清,似沉沉夜色的下的寒潭,只能隱隱看見些飄動的東西,卻始終看不明白。
忽然白珞肩上輕輕搭上了一只冰冷玉白的手。白珞原本全神貫注看著那門后,肩上驟然搭上一只手,她下意識地反手抓了過去。
白珞一搭上郁壘的手,頓時一愣。如冰塊的觸感,分明的骨節,這些都讓白珞萬分熟悉。
曾經的數個日夜,白珞總會握著這樣一只手渡入金靈流,壓制宗燁身上的寒癥。白珞驀地轉過頭去,一雙紺碧色的眼眸緊盯著郁壘。
郁壘蹙眉抽回自己的手,指了指頭頂的梁柱。
白珞抬頭望去,只見那梁柱上一個黑色的影子一閃而過,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白珞目光一凜,那不是一個影子!那是一只四腳蛇。就在這大殿的暗處不知有多少四腳蛇趴在角落里盯著她們。
白珞手里暗暗聚起金光,正欲驅散這些四腳蛇,之前出殿去備茶的僧人竟不知從何處走了出來:“施主請來這邊坐。”
白珞頓時收起金靈流若無其事地走了過去。她垂眸看著僧人奉來的茶,那茶水碧綠不知是用什么茶沏成。
白珞若無其事地問道:“怎么這寺里只有你一個人?”
小僧笑笑:“師兄們外出化緣了,明日才回來。”
白珞:“方才在寺廟門前我聽見有歌聲。”
小僧又笑笑:“施主怕是聽錯了。”
白珞不言微微一笑,玉白的手指輕輕敲著茶杯。她雖沒有吟唱,但那調子卻與他們在寺廟外聽見的一模一樣。
小僧一張臉頓時沉了下來:“你是誰?”
白珞答非所問道:“沈黎一族善音律,曾有先者以音律醫治將死之人。沈黎一族也以音律引路,以音律祭祀。”白珞抬頭看著小僧目光如炬:“沈黎一族怎會在此處?”
那小僧原本溫和的一張臉驟然變色。
他身形巨變,脖頸驟然拉長,嘴角也向耳際兩邊裂了開去。那僧衣自他身上滑落,他那白皙的皮膚上覆滿了深深淺淺的斑紋。
“噠、噠、噠”,那小僧裂開的嘴巴一開一合,自他喉嚨里發出聲響。
白珞與郁壘知曉這音律的古怪之處,姜九疑卻是不知,那聲音一入耳頓時就一陣困意襲來。
姜九疑隨著那聲響竟似夢游似的一下子站了起來。他驀地拔出自己腰間的配劍,竟朝自己脖子抹去!
小僧裂開嘴一笑,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
就在姜九疑要血濺當場的時候,白珞面前的茶杯被一塊天外飛石砸中,頓時碎成數塊。茶杯碎裂的聲音打破了小僧的音律,姜九疑手中的劍也“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誰!”那小僧驀地抬起頭。他的聲音已不復方才那般清亮,竟是蒼老中帶了些嘶啞。小僧頗有些惱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