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冥伸出手,托住這些落下的雨滴:“這處天裂快要合上了。”
洶涌的江水轟鳴自破廟外傳來。隨著異鬼的消失,這聲音越來越響。破廟周圍的那團黑霧也在緩緩消散。
待得最后一個異鬼被郁壘度化,蒲靈與蒲栢二人相視一笑:“我們該走了。”
蒲栢抬頭看著葉冥與白珞:“神君保重。”
蒲栢與蒲靈坐在郁壘對面,輕輕沾了兩滴鮮血點在自己手心。
他們的身影越來越淡,當他們正欲向郁壘道謝時卻驀地愣住了:“你……”
郁壘低下頭,掩蓋去自己因吸收了太多異鬼煞氣而變得可怖的臉頰。他啞聲道:“你們該走了。”他手指在九幽冼月上一撥,蒲靈與蒲栢便緩緩淡去。
白珞聽得郁壘聲音暗啞,心生疑竇立刻走了上去。
郁壘趕緊將面具戴上站了起來。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白珞,煩躁地將九幽冼月收了起來:“神君還想做什么?”
白珞頓住,郁壘的聲音就像是一潑冷水潑在她的頭上,讓她一瞬間忘了自己要說什么。
郁壘譏諷道:“難道神君想要敝人替賀蘭重華謝神君搭救?”
白珞心猛地一沉,郁壘原來很討厭她?白珞冷道:“即便要謝,也要賀蘭宗主自己來謝我才是。不勞圣尊代勞。”
“如此甚好。”郁壘扶起賀蘭重華快步走出破廟消失在江里。
江岸早有兩個西域打扮的人在接應。
郁壘坐在馬車里,半倚在鋪了裘皮的座椅之上,身上裹著厚厚的大氅仍然在發著抖。
賀蘭重華自出了岷江之后也早已經醒來。他翻出兩顆藥丸遞給郁壘。
郁壘將藥丸服下才漸漸放松了下來:“你早就醒了?”
賀蘭重華低下頭:“我還以為賀蘭重華是圣尊隨意找來的名字。”
郁壘淡道:“忘卻前塵往事,未必是好事。”
“我們回休屠澤嗎?”賀蘭重華問道。
郁壘輕輕咳了咳,聲音嘶啞:“先在附近找個客棧歇息幾日。”
“好。”賀蘭重華與車夫交代了幾句又坐回了車里。
郁壘靠著車窗,方才臉上那可怖的痕跡終于消散了去。自郁壘在未明宮醒來之后,寒癥就一日比一日重。方才度化了那么多異鬼,他能撐著走出江底已是勉力而為。
賀蘭重華欲言又止地看了郁壘幾次。郁壘不耐煩道:“說。”
賀蘭重華嘆道:“圣尊,你為何要躲著監武神君?”
郁壘鳳眸微閉,但眉間卻縈著戾氣:“那你又為何在那廟里不敢睜眼?”
有的時候,只是不知如何面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