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子時了。
更夫的梆子聲一過,忽然自斜對面的死囚牢房里傳來一聲尖叫。紅鼻子獄卒頓時腿一軟,趕緊回身跑去。
只見一個鬼影子從紅鼻子獄卒身前一晃而過,把那獄卒駭得跌坐在地上:“大……大……大……人……又……又……”獄卒回頭看了眼薛惑,頓時更加迷糊了:“你……你……誒?”
玄晁嘴角挑起一抹笑:“追!”
“叮叮當當”兵器相撞的聲音想起,整個大牢里頓時亂成了一鍋粥。薛惑坐在干草上,聽得那些腳步聲忽而響東,忽而向西。一聲聲的“大人”此起彼伏,還有些“唉喲,唉喲”的呻吟。聽動靜倒像是沒有抓著“鬼”,反而是自己人撞在了一起。
薛惑微微勾起嘴角,這衙門里的捕快倒有意思,好似這“鬼”竟是比他們還清楚衙門里的路。
“哎喲大人!你快來看看!又沒了!”紅鼻子獄卒駭得聲音都變了。
那滿臉橫肉的漢子牢里只剩下了一具綁著渡魂鈴的尸體。漢子的胸腔上有個血紅的大窟窿,一顆心臟就這么沒了!
紅鼻子獄卒再一看薛惑,這人不是好端端的還在牢里嗎?一眾獄卒你瞪瞪我,我瞪瞪你,若不是這啞巴會邪術,那就是抓錯人了?大家糊里糊涂地看著玄晁。
玄晁揮揮手:“先把這個人帶走吧。”
幾個獄卒只好去拿了席子來將人抬走,只等次日一早送去亂葬崗埋了。
玄晁自紅鼻子獄卒手里拿過鑰匙來,把薛惑的牢門打開:“你走吧,你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這牢房雖然清理得干凈,但畢竟那干草還是刺得屁股不舒服。薛惑站了起來,他走出牢房微瞇著一雙眼看著玄晁。
玄晁被薛惑看得一陣心慌,微微蹙了蹙眉。此時薛惑卻開口了:“知府院東南墻后的老槐樹。”
玄晁面色驀地一變:“你不是啞巴?”
薛惑似笑非笑地看著玄晁:“自然不是,知府大人可想要隨我去老槐樹上看看?”
玄晁怒視著薛惑。一旁的紅鼻子獄卒卻驚道:“你……你……你既不是啞巴來這獄中是干什么的?”
薛惑漫不經心地看著玄晁說道:“知府大人應該知道我要找什么。”
玄晁緊咬著下唇:“我并不知你想干什么。但我兗州府衙不會平白冤枉清白之人,你走吧。”
薛惑輕輕抬了抬手,那牢房的木柵欄立刻朝兩側彎曲,露出了一個足以讓人通過的縫隙。薛惑這廝還要故意賣弄賣弄,愣是讓那柵欄木頭上還開出一朵花來。
那紅鼻子獄卒險些要暈過去。薛惑似笑非笑地看著玄晁:“知府大人恐怕是誤會了,在下現在還沒打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