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晁一雙手在袖中攥成拳頭,手背上青筋隆起,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你到底想怎么樣?”
薛惑淡道:“知府大人有沒有想過以后要是沒有死囚了要怎么辦?”
玄晁臉色微微變了變:“這件事與你無關。”
薛惑凜聲道:“沒有了死囚你便只能找別人。前面那個牢里關押的小偷?連小偷都沒了呢?你是殺兗州城的乞丐還是知府里的獄卒?”
紅鼻子獄卒頓時臉色一變,似乎清醒了幾分。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玄晁:“大……大人……不可能,不可能……”
薛惑挑起嘴角一笑道:“用魚線綁著稻草人便可在這知府里像鬼一樣出沒。至于心臟,便是眾人大亂追捕那“挖心鬼”的時候挖出的。同樣用魚線綁了,扔出去。此法子笨得很,還漏洞百出。老槐樹枝頭上的血跡,天窗與地面的劃痕,東南墻磚縫里的紅泥都是證據。就這樣還沒被人發現,全是因為這兗州城中的人信你,敬你。玄晁,你當真要讓這些人陪葬?“
玄晁一張臉煞白:“我……我不……”
“你不會?”薛惑譏諷一笑:“最初你也不想對死囚下手吧?雖然你再三說服自己那些是次日就要問斬的死囚,但心里還是不好過吧?否則你也不會自己連個餅子與小廝都要分兩半,卻給這牢里的人每日都做了肉碎,白面餅。”
玄晁凄慘一笑:“不會的,我想過了,若是真到了那一天,沒有死囚了。最后一顆心便是我自己的。”
薛惑微瞇著眼睛看著玄晁:“那我呢?”
玄晁一怔:“什么?”
薛惑淡聲道:“我已知悉了一切。只要將這樣的事說出去,全兗州都知道你是那挖心的兇手。屆時你該怎么辦?你想保護的人難道還護得住嗎?全兗州的百姓不會再相信你,你想保護的人會被找出來。屆時你死我活,兗州大亂,你可想看到這樣場景?”
“住口!”玄晁一聲怒喝,猿臂一伸頓時將薛惑壓在了墻上,一雙眼睛赤紅地瞪著薛惑:“你為什么要逼我!”
薛惑挑起嘴角笑了笑:“你想怎么樣呢?”
玄晁壓著薛惑,額頭青筋暴起,喘著粗氣如同一頭發怒的牛。
一旁的紅鼻子獄卒哪里見過玄晁這般模樣?嚇得“咚”地一聲坐在地上,雙腿在地上亂蹬把自己挪到了角落里去。
玄晁回頭看著紅鼻子獄卒,盛怒之下眼神帶了些兇狠。
紅鼻子獄卒渾身一抖,差點就要哭了出來:“大……大人……”
那熟悉的聲音在哀求著玄晁。好似每一個死囚在被他挖心之前的聲音,顫抖,驚懼,不解,哀求。
玄晁的眼神頓時溫和了下來,他壓著薛惑的手也松了些力氣。
玄晁淡道:“你不用怕。”雖然玄晁如此說,但那紅鼻子獄卒還是蜷縮在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