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謹言此前并未仔細看那滿地尸首,只覺得這尸山下浸了酒便覺得惡心。謝謹言仔仔細細看了看,果然如白珞所言,這里的尸首全都是男的。
謝謹言捂著自己因為嘔吐而開始抽搐的胃:“那我知道為什么把這些人都泡在酒里了。”
眾人同時抬頭盯著謝謹言,只聽謝謹言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們看這些人啊,看穿著可都不是窮人家的,都像是一些富家公子哥。這些公子哥尋花問柳時總是與酒離不開的。這是在取笑他們吧?”
陸玉寶盯著謝謹言一哂,敷衍地拱了拱手:“謝二公子果然是經驗十足,比那憐花樓的薛老鴇還有經驗,在下佩服。”
謝謹言被陸玉寶說得有些尷尬,干巴巴地說道:“也可能是因為這些人死后味道太重。樂坊青樓的姑娘們都愛干凈,這么泡著味道小些吧。”
這謝謹言的一席話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就連蕭丹鳳也忍不住半掩著嘴咳了咳:“在下來歷城就是因為傳言歷城鬧了妖了。有許多公子來了歷城便沒了音訊。不少來歷城尋人的也再未回去過。想必那些消失的年輕公子便是在這里了。”
陸玉寶見白珞皺著眉沒有說話:“白燃犀你想什么呢?”
白珞緩緩地說道:“我在想這酒除了可以讓尸首味道小一些,還能有什么用。”
陸玉寶皺眉道:“這還能有什么用?總不會還能拿來喝吧?”
陸玉寶話音剛落,謝謹言便“嘔”地一聲又吐了起來。陸玉寶歉然地看了謝謹言一樣,伸手拍了拍謝謹言的背。
白珞皺眉道:“陸玉寶你記不記得妘煙離曾用過的刻木牽絲之術?”
陸玉寶點點頭:“那時陵光神君不就用這法子控制了元氏封堆里所有先祖的尸體嗎?”陸玉寶自己說完便愣了一下:“你是說……”
白珞點點頭:“我與你想的一樣。用刻木牽絲之術便可操縱傀儡。如果這周公子就是我們昨日在酒樓見到的那個人的話,刻木牽絲這法子是說得通的。只是妘煙離使用這法子的時候,那些元氏先祖尚有些呆滯僵硬。但這周公子雖然有些癡癡傻傻,瘋瘋癲癲,但模樣卻并不像個傀儡。”
陸玉寶皺眉道:“難道這瞻月瑤月兩個姑娘比曾經的陵光神君還要厲害?”
“這倒不見得。”白珞搖了搖頭:“我昨日落在她二人的幻境之中。那幻境倒并不難破,只是利用了每個人的弱點,誅心而已。與妘煙離的結界幻境不可相提并論。”
謝謹言再一次吐光了胃里苦膽汁,腿腳發軟頭皮發麻,說話時連聲音都是顫抖的:“她們怕是找錯了人了吧?她們要知道你是監武神君的話,也就不敢這般班門弄斧了。”
白珞心中疑云驟起:“她們知曉我是監武神君,卻還是這樣做了。”不僅如此,她們還成功地讓白珞進了幻境,還差點將白珞鎖在幻境里,如今就連郁壘還困在里面!
忽然,白珞心中“咯噔”一跳,她一雙紺碧色的瞳孔頓時閃露出攝人魂魄的精光:“陸玉寶若這些酒壇子不是用來藏人,而是殺人的怎么辦呢?”
若瞻月瑤月一早就認出了白珞,那么她們為何不是躲起來,而是將白珞叫去月桂院拖了一夜?一夜時間歷城人去樓空,只剩下這些如破布棉絮一樣的傀儡。
他們早已被白珞認了出來,甚至他們沒有刻意隱瞞自己隱神的身份。為何要費勁心思藏起這些傀儡?
陸玉寶不解地看著那一院子濕漉漉灑了滿地的酒:“這酒如何能殺人?”
白珞冷道:“有火便可。”
仿佛是在印證白珞的話似的。白珞話音剛落空中便傳來“咻”地一聲破空響聲。白珞一抬頭,只見密密麻麻的箭簇,自空中落下要將眾人萬箭穿心。那萬箭箭羽上還點著一簇火!
白珞趕緊結下風結界,但那些燃燒著的箭四散落下,就算箭沒能過白珞的風結界,但火星子卻還是落在了地上。
只聽“呼呼”地幾聲響聲,整個歷城仿佛都陷入了火海之中!那些被箭簇穿透的酒缸應聲碎去,那一壇子酒便燃燒起來。烈酒裹挾著烈火將那原本坐在壇中的人一起點燃。
整座歷城都陷入了火海之中。
陸玉寶一把拉住白珞:“姑奶奶,這時候你這風結界就不好使了。你這是嫌火不夠旺扇風呢?我們還是趕緊想辦法出這歷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