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月、瑤月兩個隱神魂飛魄散,只剩下了一眾異鬼。原本繁華的月桂院中,零落了一地碎骨木屑,再也不見往日風光。
月桂院外的那盞鰲燈燃燼了,平日夜里鰲燈下鋪了十里的花瓣如今只剩下一地的灰燼。
青兒、小蝶、凝香等異鬼站在月桂院中央。月桂院的屋頂破了,漏下月光落在眾人的側臉之上。都曾是千嬌百媚的女子,她們也曾翩若驚鴻,也曾一顧傾城。只是此時都成了白骨所化的精怪。眉眼就算含情,皮肉也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青兒低下頭看著白珞:“監武神君,該我們了是嗎?”
白珞默不作聲的看著眾人。
她們臉上染了些血,即便是異鬼也是會痛的,會流血的。
青兒蒼白一笑:“大仇已報,也沒有什么遺憾了。這歷城被燒了,這歷城中的人雖然死了,但事情卻會傳出去。我們便要天下男子都看看,我們女子不是好欺負的。”青兒昂起頭,臉上多了些傲氣:“監武神君,不管你覺得我對或不對,我做了自己想做的,便不悔。”
青兒挽起自己的輕紗衣袖對白珞溫言說道:“我原本是女修,知道如何散去三魂,至于她們還望監武神君網開一面,讓她們少受點苦。”
說罷,青兒兩根手指點在自己眉心。
一聲婉轉的琴聲傳來,郁壘席地而坐,拂過九幽冼月。青兒看著郁壘輕輕一笑:“多謝。”隨后青兒清嘯一聲:“散!”那如水蔥般的手頓時就像是被風化去,皮肉一寸寸**露出指尖白骨。隨后手掌、脖頸、臉頰,一個朱唇粉面的女子變成了一具白骨。
那一個個異鬼跪伏在郁壘琴邊,她們眉宇間的戾氣仿佛被九幽冼月盡數化去。仿若回到那最好的年華,吟詩作賦,在閨閣中與細雨花香相伴。
她們一個個化作白骨,似風沙一樣的煞氣繞上九幽冼月,從郁壘玉白的指尖穿。那些煞氣沿著郁壘的經脈穿過手臂、脖頸,蔓延至郁壘的臉上緩緩向他的右眼爬去。
白珞蹙眉看著那煞氣,頓時伸出手去按住了郁壘的手腕。
郁壘抬起頭看了看白珞,嘴角不由自主地揚起一個笑來:“無妨。”
白珞卻是不肯松手。雖然郁壘說得輕松,但那煞氣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東西。何況郁壘這廝,昨夜還誆著自己刺了他一刀。他說出的話如何能信?
白珞暗暗運了金靈流渡進郁壘的手腕中。
那金靈流才將將觸及郁壘的皮膚,只聽九幽冼月發出山呼海嘯般的一聲巨響。白珞絲毫防備也沒有就被九幽冼月的巨力震得摔去了月桂院的院子里。
“嘭”地一聲,白珞重重砸在地上。那地面揚起數丈高的灰塵,可白珞竟然沒有感覺到一絲疼痛。白珞疑惑地一低頭,見自己身下正坐著一塊粉色的布。
或者說,正坐著一個粉色的人。
月桂院中的人倒吸一口冷氣。被白珞坐著的人不是剛好走進來的薛惑又是誰?
薛惑的聲音細弱蚊蠅,似從縫隙中擠出來似的:“白燃犀,你是不是應該少吃點了。”
白珞心頭火起,一巴掌拍在薛惑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