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有了光,這屋子才清晰了起來。說這屋子是宗祠,倒不如說是個墳冢!那火油只點燃了三面墻上的火把,還有一面墻是沒有火把的。因為那不是墻而是重重疊疊的枯骨!那枯骨中頭骨與身體分了開來,頭骨層層疊疊地堆在前面像是重疊在一起的酒壇子,而枯骨則相互交錯,堆疊成了一道墻。
在那枯骨墻前一尺,有一座祭壇,祭壇上像是尋常宗祠一樣供奉著牌位。想必那些重重疊疊的枯骨,便是這些“祖宗”了。
白珞一張臉埋在郁壘懷里,自縫隙中看見微弱的光線。郁壘又一把將白珞的頭摁住:“先別動,看看情況。”
郁壘此時聲音已經完全恢復了冷靜,不復方才的暗啞。白珞也察覺出四周的不對勁,干脆裝著自己暈了過去,繼續趴在郁壘懷里。
孫天師舉著火把走上前來細細看了郁壘與白珞一陣,見二人毫無動靜這才將火把拿給一旁的人:“你幫我拿著,我這就畫一道困魔陣。”
孫天師咬破自己的手指,用鮮血在地上畫起來。他一邊畫著一邊拖動著手臂粗的鐵索,將鐵索圍成一個圈。
那孫天師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草包,但縛仙網質量不錯,這困魔陣竟然也是有用的。孫天師還未畫完困魔陣郁壘便覺得自己煞氣被壓制在體內。
他動了動自己手腕,果然煞氣已經半點運用不得。待孫天師將那困魔陣畫完,郁壘寒癥驟起。
白珞躺在郁壘懷里,發覺方才郁壘的胸膛還如烤過的鵝卵石,一瞬間竟變成了千年玄冰。這寒癥白珞再熟悉不過,曾經多少個日夜宗燁都是在這寒癥中度過?
白珞也顧不得避嫌二字,她在縛仙網中掙扎了一番用手指扣在郁壘腕間。果然此時郁壘的手腕也如同冰塊一般,即便指尖碰到都會凍得人骨頭疼。
白珞正欲將金靈流渡入郁壘體內,郁壘忽然翻過手來輕輕將白珞指尖按住:“我無妨。”
郁壘聲音極輕,似乎一股氣流似的鉆進白珞耳中,引得白珞一陣癢。
郁壘又補了一句:“莫要打草驚蛇。”
白珞頓了頓,任由郁壘扣住手指。郁壘胸膛沒有那么熱了,白珞心中的燥熱感也消失了不少,逐漸冷靜了下來。
這孫天師一看便不是霧靈村的人,這人賊眉鼠眼唯利是圖的樣子,一看便不是什么好人。但這窮鄉僻壤里的一個小村寨究竟有什么可圖的?何況這孫天師,一副下三流的游方修士模樣,哪來的錢買這么好的縛仙網?這樣好的縛仙網即便是玉湖宮中也沒有多少張。
還有那困魔陣,白珞雖然沒有抬頭看清那陣法全貌,但這陣法她竟都沒有見過。若非這孫天師靈力弱,這困魔陣就不僅僅是讓郁壘寒癥發作那么簡單了。
白珞不動神色地趴在郁壘懷里,好在那孫天師的靈力法術確實弱了些,除了那困魔陣像些樣子,也沒有翻出別的花樣來。
那孫天師畫好困魔陣,吁了口氣,端著天師地姿態說道:“如今這困魔陣畫好,那兩個魔族就逃不出本天師的手掌心了。”說罷,孫天師故意頓了頓,抬著下巴將自己的衣袖理了理:“來人,把那個女人給本天師帶來。”
話音剛落,幾個人走上前來解了縛仙網,將白珞給拎了起來。
郁壘驀地睜眼,眼中劃過一絲殺意:“你們想干什么?”
一左一右拎著白珞的莽夫愣了一愣,被郁壘眼神駭得差點丟了手。
白珞半睜開一只眼睛看了看郁壘,眨巴了下眼睛輕輕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