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澗低聲道:“那困魔陣厲害,我們無法去復仇,救下這些可憐女子已是勉力而為。”
白珞心中氣惱至極,以至于頭腦發脹,幾乎無法思考。若是以前的白珞,定會發覺司澗隱藏起來的秘密。司澗為霧靈河神,怎會懼怕一個困魔陣?她可以在白珞面前輕易逃脫,那些山野莽夫雖然有困魔陣護著霧靈村,但也有落單的時候。司澗要是想要報復怎會一次機會也沒有?
此時的白珞沒有絲毫空隙來思考這些問題,她的內心被憤怒充斥。爐鼎之中那些無辜的嬰孩在哀哀哭泣,那些怨氣在爐鼎之內出不去,只能在紫金爐鼎內左沖右撞。
她的眼前好似有血肉在翻滾,好似她的軀體便是紫金爐鼎,怨氣、怨靈在她身軀里左沖右撞,撞碎了五臟六腑,撞破她所有理智。
她的眼前好似被鮮血涂滿,看什么都是一片血紅。她呼吸逐漸粗重起來,喉頭像是被人扼住,胸中悶著一口氣,如若不將這口氣吐出來,便會被這口氣活活憋死!
“白燃犀!”陸玉寶與姜九疑沿著山神的樹枝爬了上來。陸玉寶一進入陵墓就看見白珞背對著他,雙肩起伏不定。
陸玉寶擔憂地跑上前去,扳過白珞的肩頭。白珞驀地轉過頭來,陸玉寶心里頓時“咯噔”一跳。他從未見過白珞這樣的眼神!
白珞紺碧色的雙眸似淬了毒,眼神就像是那地獄中爬出的惡鬼般怨毒。這眼神就像是最兇猛的野獸,眼中只有殺戮,沒有一絲善意。
陸玉寶心中一涼:“白燃犀,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白珞挑起一個詭譎的笑來:“不管是人,是神,是魔,惡人就該有惡報不是嗎?”
白珞那笑極其滲人,陸玉寶看在眼中就好似被凍住了一般,手腳都不聽使喚,只剩下驚駭:“白燃犀,你在說什么?”
陸玉寶回頭看著司澗,目光頓時變得凌厲起來:“你是隱神?”
司澗一怔,狐疑地看著陸玉寶。陸玉寶逼視著司澗:“白燃犀為何會變成這樣?”
可白珞絲毫沒有聽見陸玉寶說的話。陸玉寶與司澗的對話,她一個字也沒聽見!
白珞眼前的血紅消散,天地之間只剩下一片灰白。她心中竟隱隱覺得這顏色太過單調,還是血色更好看!白珞一轉身將那兩人高的紫金爐鼎托在掌心,從山頂一躍而下。
“師尊!”
白珞紺碧色的雙眸中漸漸有了溫度,那灰白之色也被五色取代,只是眼前早已是血泊一片。
白珞慌張地回頭,在她的四周除了零落的殘肢,碾碎的內臟竟然什么都沒有。宗祠之外唯一一個還沒走進宗祠就被嚇暈了的人此時醒了過來。他一見宗祠里滿地鮮血殘骸,拔腿就朝山下跑去。
白珞沒有去追那人,只是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雙手。即便這些人有罪,可也不至于這樣懲戒。這里就是活脫脫的地獄,是她一手造就的地獄!
“鐺”地一聲鐵鏈巨響。郁壘自那鐵鏈之中強行掙脫。那鐵鏈之上腥紅一片,全是郁壘強行掙脫之時落下的皮肉。
郁壘將白珞一把擁進懷里,捂住了她的雙眼:“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