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壘將陸玉寶放進浴桶里,用小刀割破自己掌心,將鮮血滴進桶里。
白珞問道:“你這是做什么?”
郁壘答道:“要等姜公子到來還得有兩日了。這世上沒有什么比魔尊的血更能續命。”郁壘拿出手絹將自己手心的血漬擦干凈:“所以霧靈村那些人用魔族嬰孩入藥,若是方法得當,的確能煉制出長生不老的丹藥來。我只是好奇他們是如何得知這個方法的。”
白珞皺眉道:“你是說有人在扇動這些人屠殺魔族。”
渡化魔族魂靈,讓魔族那些生不如死的人能重入六道,此事自然是功德一件。但可能也只有宗燁才敢做這件事。郁壘在未明宮中五千年,沒人比他更熟悉魔界。若撕開魔族結界,于人于魔都會是一場災難。白珞雖掌管三界殺伐,對人性卻未必看得明白。人、魔、神,都逃不開貪嗔癡怨憎會。
郁壘風輕云淡地點點頭:“只是懷疑。休屠澤是我的勢力,讓趙猙與司澗留在休屠澤找辦法醫治是最安全的。”
正說著話,客棧前院忽然吵了起來。一個莽漢聲音粗魯:“你們這后面怎么還奉著這種東西?!”
小虎趕緊陪著笑道:“我們這雁門關里往來的人雜,自是什么神像都會供一個的。”
那莽漢正是方才在洗馬槽旁見到的三個山匪其中之一。他“哐當”一聲在堂中砸下一物。郁壘一見便皺起了眉頭,眼中閃過一絲陰鷙。這莽漢砸的不是別的,正是那額生三眼背后雙翼的監武神君神像!
郁壘雙眸染了些薄怒,正想出手教訓下這不知好歹的莽夫,白珞攔住郁壘:“無妨。”
“無妨?”郁壘挑了挑眉。
白珞淡道:“這神像丑得很,我自己不知砸過多少尊了。”
郁壘啞然失笑,這昆侖之中對自己神像毫不在意的估計也就只有白珞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這神像的確……丑得很。
那莽漢厲聲道:“你這毛頭小子在這破地方待久了,還不知道中原的情況吧?”
小虎陪笑道:“大爺看您說的,這我哪能知道。”
那莽漢將他的大刀一下子砍在監武神君神像上,方才被他摔得斷胳膊斷腿兒的神像,此時被他一刀砸下去,將將砍在脖子上,正好給這監武神君來了個身首分離。
白珞眉頭一揚,見那莽漢正打算大馬金刀地坐下,她勾了勾手指讓那凳子偏了三分。那莽漢一屁股坐下去一個沒坐穩,哐啷一聲摔在地上。
那監武神君的神像是泥塑的,被那莽漢一摔一砍便落了一地的碎片,這莽漢這般跌落下去正好被那些碎片扎了一屁股。
那莽漢齜牙咧嘴地站起來:“他奶奶的!”
小虎陪著笑趕緊又抬了把凳子來:“大爺您消消氣,您坐這兒。”
那莽漢將大刀往地上一杵,順勢就往凳子上坐下。但他屁股上被劃了不少傷口,這一坐下去就好似針扎一樣疼。他屁股還沒沾著凳子就又騰地站了起來:“老子坐錘子坐!”
小虎又陪笑道:“那您站著消會兒氣?”
那莽漢自覺臉上無光,越發地惱怒指著小虎破口大罵道:“你個不長眼睛的狗東西,我告訴你現在即便修士也不尊什么監武神君了。中原各地的監武神君廟都被砸了!你們還敢供奉這種骯臟玩意兒就是和天下修士過不去!”
白珞眉頭一挑,想不到這莽漢五大三粗,匪里匪氣的模樣竟然還是個修士?那當真是失敬了。
“你們天下修士算什么玩意兒?”姜九疑的布兜里鼓鼓囊囊的,他剛去客棧旁的鋪子里看了會兒,買了不少西域的小玩意兒。
白珞還未開口譏諷那莽漢兩句,姜九疑正好躥了進來。他一見地上被砸碎的監武神君神像就生氣起來。
那莽漢見姜九疑少年模樣,就是個半大孩子,頓時惱怒起來:“你又算什么東西?”
小虎見二人就要打起來,趕緊勸架道:“大爺,公子,您二位都消消氣。小的這就把神像放回去,這樣您二位都看不見就不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