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惑轉身向白珞走去。郁壘不咸不淡地攔下薛惑,從薛惑手里接過龍鱗放入白珞嘴里。
薛惑:“……”老實說,他現在已經開始討厭郁壘了。
郁壘在白珞身后坐下,召出九幽冼月。琴弦微動,在這一片狼藉的客棧之中宛如淺吟清唱。
白珞席地與陸玉寶對坐,儼然已經入了贖魂幻境。忽然之間,白珞手臂之上一股黑氣縈繞而來,她脖頸處的皮肉忽然裂開,鮮血驀地滲了出來。
郁壘下意識地伸出手,姜輕寒趕緊說道:“不可碰她。外界的所有觸碰都會影響贖魂幻境,發生任何事情都有可能。”
郁壘收回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白珞脖頸后的鮮血沿著她玉白的脖頸滑落下來。
“鈴鈴鈴”一陣鈴聲傳來。
那聲音好似從另一個世界傳來,在原本就安靜的客棧中顯得尤其突兀。
“鈴鈴鈴”那鈴聲再次響起,這聲音又似離得很近,仿佛就在他們的身旁。
眾人還沒辨清鈴聲的來源,躺在趙猙懷里的司澗忽然動了動。趙猙疑惑地看著司澗,她是因為服了安神藥才一直睡著。難道安神藥的藥效過了?
司澗一雙眼睛驀地睜開,趙猙心里“咯噔”一跳,司澗的眼眸像貓似的瞳孔變成了一條細細的線。趙猙還來不及出聲提示眾人,只見司澗從趙猙懷里掙扎著跌落下來。
她“嘭”地一聲摔在地上。“走,快走!”司澗聲音變得極其尖銳,仿佛已不是她自己的聲音。
“不好,司澗要妖化了!”姜輕寒趕緊攔住趙猙,但他一身靈力還沒恢復,竟被趙猙一把推了開去。
趙猙追上司澗:“回……回……來……”
司澗驚恐地回頭看著趙猙,她的喉頭發出貓兒似的怪叫,她已經不能控制自己。
“鈴鈴鈴”那鈴聲又再響起。
司澗發出一聲尖叫,她的骨骼被一寸寸拉了開來,從她薄薄一層皮肉之下清晰地看到她骨骼在一寸寸扭曲。司澗的皮肉之下好似生出了尖刺,由內而外刺破了皮肉,嘴唇之中也生出了獠牙來。
司澗驀地伸出手卡住趙猙的脖頸,一抬手將他扔了出去。
趙猙“嘭”地一聲撞破了廂房的木門。司澗拋開趙猙竟然朝著陸玉寶沖了過去!
“錚”地一聲琴音襲來,伴著那琴音還有一道銀光。那琴音來自九幽冼月,銀光卻來自薛惑手中的湛云劍!二者齊向司澗襲來,司澗如何躲得開?
刀光劍影之間,趙猙猛地沖了過來。那帶著殺氣的琴音,那決絕的湛云銀光,盡數落在了趙猙的背上。如此重擊,原本趙猙也該被拋出去的。但他卻被定在了原地,因為在他面前還有司澗伸出的手。
趙猙看著司澗,嘴角咧出一個笑來:“回來。”
他似乎終于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但疼痛與鮮血的流逝讓他很快眼前模糊起來。可他是魔族又沒有那么容易死去,他還能聽,還能感覺。
趙猙雙膝一軟跪下,他的雙手緊緊拽著司澗的雙腿,他近乎無意識地張嘴說道:“回……回來……”
此時的司澗已經不成人形,她的背上被自己的骨頭從內而外刺穿,她原本覆蓋在臉上的似貍一樣的皮毛此時已經覆蓋了她半個身軀。此時的司澗唯剩一雙眼睛還有透著人的悲哀。
可妖化讓她極難控制自己,哪怕是一滴血也可讓她發狂。可這殘破的客棧之中到處都染了血,有客棧中邢家三兄弟的,也有郁壘滴入浴桶的,更可怕的是白珞的脖頸處正有鮮血不斷地流出。
新鮮的,帶著溫熱的血液,讓司澗很快就感覺不到趙猙的存在。那一滴欲落未落的鮮血正在摧毀司澗所有的理智。
“鈴鈴鈴”,又是一聲鈴音響起。
但這一次鈴音才剛響起便止住了。薛惑手持湛云劍斜斜刺向站在暗處的姜九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