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歆瑤回身,遠遠的看了一眼已經沒入黑暗,早就看不見的韓絳,以更堅定的語氣:“就他,就選他。”
“姑娘。”吳嬤嬤再勸。
錢歆瑤內心有一個非常堅定的想法,韓絳為救大宋而生。
能背出錢氏家訓,能背出武肅王遺訓,還有那首三字詩,錢歆瑤深信韓絳所說的話,無須錢氏承認什么,他的老師出自吳越錢氏。
那么韓絳忍辱負重,入韓家為子,必有深意。
錢歆瑤吩咐道:“吳嬤嬤,派人去韓家別院,問絳哥兒討要那首三字詩的全篇,給曾祖寫信的時候,將那詩放進去。既然他自稱那詩他的老師教他的第一課,其師是我吳越錢氏,那詩抄回來。”
“是,姑娘。但是……”
錢歆瑤已經不聽勸了,誰的話都聽不進去。
瘋了,真是瘋了。
兩條快船一前一后離開嚴州碼頭,細長的船長、高帆多槳輪快船,全速往臨安急馳而去。
以前吳越國定都就是杭州,后這里改名臨安府,錢家祖宅依舊還在。
韓家的船先走,錢家因為等韓絳寫那篇弟子規,所以慢了一些。緊跟著,又一條快船出了碼頭,吳家的船。
一夜過去了。
臨安府。
韓侂胄睡的很不好,他在苦思過宮案要不要給韓絳講。
天亮之后,他頭開始疼了。
之前,他認定韓絳九成九就是李幸,現在他又開始分析了,韓絳到底是誰?
李幸不可能有錢氏為老師。
能教出如此出色人物的肯定也不是錢氏的普通人,必是大賢。就算隱藏身份躲在鎮安候府,也不可能沒有一點風聲。
韓侂胄還親自翻看了所有審問鎮安候府仆從的卷宗,沒有一點蛛絲馬跡,根本就不存在這樣一位老師。
那么,韓絳這位錢氏的老師到底是誰?更嚴重的是,若韓絳不是李幸,那么韓絳是誰?
揉著發緊發脹的額頭,韓侂胄看著早餐一口都吃不下。
這時,一仆從飛奔入內:“主君,嚴州急報,前大管事桐老及十一名前府中金牌管事聯名。請主君親啟。”
“拿來。”韓侂胄第一反應是韓絳是不是在嚴州玩出火了,讓府內這么多前金牌管事聯名來告他的狀。
信折開一看,韓侂胄瞬間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韓安趕緊上前。
韓侂胄把信遞給了韓安:“讓我歇一會,若給他一把梯子,他敢上天。”
韓安看了信:“主君,我叔父信中說,絳哥兒與錢氏大姑娘在江邊偶遇,但有可能也不是。但兩人相談甚歡,卻是確定之事。絳哥兒公開說要娶其為妻,這事,有點麻煩。”
麻煩,麻煩兩個字就夠解釋了嗎?
韓侂胄抒了抒發疼的額頭,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開口說道:
“何止是麻煩,我已經能夠想到,找不到說媒的人,就算找到了,這求親的信也可能直接給扔出來。若真是這樣,咱們韓府在兩浙的名聲可是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