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韓絳還是很有興趣聽的。
特別是臨安府所直屬的禁軍北大營的事。
韓絳說:“說來聽聽。”
錢寬聲音很低:“對,臨安府北大營,定員二萬七千人,實際人數兩萬二千四,當官的加上小差吏加起來一萬零一百,整個北大營能披甲行三里者,不足七百人。誰揭這塊疤,誰死,無論文武。”
韓絳聽完臉都白了。
兩萬七千人的部隊,只有不足七百人還能用,其余的是什么?
造糞機器!
韓絳看著錢寬,他很想問一句,這是真的嗎?
沒等韓絳問,錢寬就繼續說道:“問我怎么知道,我今年四十五,吃了三十年兵糧,大小也是一個官,領兵二百人,可活的賤如狗。”
韓絳此時信了。
錢寬是一個十足的老兵油子,他的話可信。
只是這個消息實在太驚人。
可再細想一下,韓絳也沒感覺有什么意外,前世的時候就聽過許多關于宋朝的故事,宋軍真正能打仗的也就那么幾支,其余的都是混人數的。
只是,錢寬為什么給自己說這個。
韓絳低聲問:“那你是喜歡錢,還是想打回燕云?”
錢寬哈哈一笑。
“我喜歡錢,有錢就有酒有肉。燕云,我倒是想死在燕云,也算是死回家了。”
這話聽起來很是悲壯,這話題不能再繼續了,再說下去若錢寬讓韓絳就這事表個態度什么的,韓絳真是無法回答。
更何況,韓府是出了名的奸臣。韓絳笑著舉起碗:“我也喜歡錢,為了錢喝一碗。”
“少君把咱當個人看,這一碗敬少君。”錢寬舉起碗準備碰一下,可手伸到一半猶豫了,他是一個低賤的大頭兵,面前這位別看年齡小,不說韓家什么的,這位也是伯爵。
“喝起。”韓絳絲毫也沒有介意的和錢寬一碰碗,這個動作讓許多人都不由的愣了一下,錢寬由單手改雙手捧碗,一飲而盡。
韓嗣呢,心中卻在想,這事回去要怎么給主君韓侂胄匯報。
再說梅塢。
梅塢這邊夜宴也已經快要結束,韓府的仆從才把韓絳寫的詩送來。
錢蕁逸接過折起來的信沒打開直接遞給了陸游。
送信過來的仆從說道:“主君,韓府的仆人送信來的時候帶了一句話。”
“講。”
“韓家少君說,他不會作詩,這詩是他背的。只因長輩要他寫詩,他不得不寫,卻也不敢敷衍,只得東拼西湊的抄了一首。只是這詩原先也沒作者,也算不得抄了別人的詩。”
聽完仆人的話,錢蕁逸只是擺了擺手。
陸游讀過詩,微微點了點頭,將詩傳閱給其他人看。
楊萬里看過后說道:“倒象是那位賢士用來教導子侄的詩。”
錢蕁逸沒接話,只是聽著大伙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