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務觀。”
“這個,陸爺爺,能問名嗎?”
“游。”
一個游字出口,韓絳卟通一下就跪了:“學生給書法老師磕頭。愿認真,努力,刻苦的學習寫字。”
剛才韓絳那一番怪論之中,好幾人都沒回神來。這會又是一擊,楊萬里、馬遠、李圭等好幾人,感覺腦袋已經轉不過來了。
站在韓絳身后幾步遠的韓嗣恨不得有個地縫讓自己鉆進去。
實在太丟臉了。
陸游也是氣的不輕,伸手從楊萬里那里要過一副原本不準備使用的文書。
“先給你一份帖。”
韓絳趕緊接過,打開一看,第一行字就是駁嘲詠風月。
韓絳向楊萬里施了一禮:“這位老先生,沒請教。”
見韓絳向自己施禮,楊萬里愣了一下,下意識就回答:“楊廷秀。”
聽完這名字,韓絳一臉的懵,陸游氣呼呼的說道:“楊萬里。”
“啊。”韓絳驚呼一聲,轉身就喊:“韓嗣,你趕緊過來,將這字拿回去,好好裱了,然后給我收好,我要留給我兒子、孫子,一直到三十八代孫子。”
韓嗣臉是通紅的,自己這輩子丟的臉加起來都沒這一會多。
臉呢。
要臉干什么,韓絳心說在場的一人寫一副罵自己的字,再畫幾副,自己傳給三十八代子孫,換成的紅色小紙片給裝幾卡車。
錢蕁逸氣的在韓絳腦門上拍了一巴掌,韓絳沒躲,為什么要躲,反正又不會疼。
被打了一巴掌之后,韓絳收起了嘻笑的神情。
韓絳懂,自己借年齡小搞個怪可以,但錢蕁逸出手教訓自己,自己一定要停止。
韓絳靠近陸游低聲說道:“陸老先生,收復中原必須先取長安,取長安必須先取隴右;積蓄糧食、訓練士兵,有力量就進攻,沒力量就固守。來我韓家,我韓絳保您老有生之年,與我這個晚輩在長安,在長安,長安……”
韓絳連說了三個長安,卻沒說下文。
提到長安,韓絳感覺心里堵的慌,也就說下不去了。
陸游已經接近七十歲了,他老了,可心還沒死。
歷史上,陸侂胄專權,他寫詩把韓侂胄罵的狗血淋頭。后來,韓侂胄一力北伐,八十歲高齡的他,卻連寫數篇鼓勵與贊譽的詩詞給韓侂胄。
韓絳說的頭一段話,是他四十多歲曾經在南鄭任軍府幕僚之時寫的。
可惜,朝中對他這獻策只有奚落。
韓絳這時對錢蕁逸施了一禮:“太公,請先入席,我去拜會陸遠伯,失禮之處請太公體諒。”
錢蕁逸點了點頭:“去吧,等會過來。”
“是。”
韓絳離開,陸游說道:“這孩子不尋常,嘻笑之中不是他,一聲嘆息是真情。絳哥兒的三個長安,在老朽聽來,頭一個帶著一絲興奮,第二個卻飽含無奈,第三個語氣之中已經有了無盡的悲傷。老朽忍不住在想,何謂長安。”
錢蕁逸懂陸游,長嘆了一口氣:“長安,長治久安。”
周必大這時說了一句:“放翁,他是在告訴你,你空有抱負卻無力施展,我知道一事。”周必大看看四周,都是德行高望的朋友,這才說道:“年后,他要去江北,他在宮中運作數日,給娘娘獻禮甜茶新藝,辦了兩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