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香閣那邊準備酒菜,送到的時候韓嗣也回來了。
同時來的還有韓家的信使,信使半道上船壞了,耽誤了一天半,所以比公文到了還晚了半天。
這也算不上耽誤事。
信是韓安寫的,韓嗣看完之后對韓絳說道:“少君,依信中所說趙尚書主動上門,這事主君明知是陰謀卻只能裝糊涂。信中的意思是,趙尚書肯定還有后手,請少君一定要謹慎行事。”
韓絳懂:“就是趙汝愚故意的。達祖兄,依你之見,趙汝愚是個什么樣的人?”
史達祖思考了好一會,沉聲說道:“太宗八世孫、政務上事必躬親、忠君、官廉、憂國、惜民。若他為相,可比醉翁。”
韓嗣在旁補了一句:“醉翁是歐陽修。”
“了解。”若不是韓嗣說名字,韓絳真不知道醉翁是誰。
史達祖又說道:“但,若是太平年月,他可比醉翁,必是一個德才皆有的名相。此時,他不過萬元中之流。”
韓嗣繼續給韓絳解釋:“就是萬俟卨。”
韓絳點了點頭:“了解,就是一個十足的賣國求榮派。”
史達祖卻說道:“錯,少君錯了。賣人、獻金、割地的保國志士。”
“我去!”韓絳罵了一句。
史達祖確實把趙汝愚看透了,趙汝愚確實是一個好人,好官,品德高尚。但若趙家的江山受到什么影響,他會不惜一切。
如果能保得江山穩固,殺光淮南東路五品以上的武官,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但若沒有金國這個威脅,他確實是一個憂國憂民、清廉、勤政、惜民的好官。
史達祖苦澀一笑:“民算什么?疆土算什么?錢帛算什么?”
后面的話史達祖沒說。
韓絳懂。
韓絳突然問:“達祖兄,你眼中其實也沒看重我爹爹吧。”
史達祖愣了。
韓絳一擺手:“不用回答,我猜測你們之間肯定有什么協議。有些事情你看不順眼卻也沒多管,但若協議我爹沒作到,你肯定會離去。別回答,千萬別回答。”
史達祖拱手一禮,果真什么也沒說。
韓絳還真沒猜錯,史達祖雖然一直沒考中進士,卻也是一個了不起的詞人,其風文有杜牧之風,充滿著沉痛的家國情懷,后世評價,他就是一位飽受折磨卻依然滿懷希望的人,是南宋婉約派代表人物之一。
未來,在韓侂胄權勢達到頂峰的時候,史達祖同樣迷失過自已。
放縱、貪墨、收取孝敬。
但此時的史達祖,內心依然是充滿著家國情懷的,而且是沉痛的。
當然,這些韓絳并不知道,韓絳讀到的歷史中并沒有提到過史達祖。韓絳說的這些都是這些日子自已觀察所得。
韓絳把那份公文交給了韓嗣:“收起來,還有就是我不干賠錢買賣,以及我也是要臉的,所以你別擔心。具體怎么辦我還沒有想好細節,回頭告訴你。”
韓嗣知道韓絳這是在解釋白天吩咐自已去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