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這德寧殿中除了韓侂胄之外,其余的人關心的是,在淮南東路除了眼下反叛被發現而逃離繼續反抗的小股士兵之外,有沒有潛伏的高級武官。
普通小兵,就是化賊作亂,這是小事。
但高級武官卻不同,一但有問題,便是一場戰爭。
周必大暗中給京鏜打了一個眼色。
京鏜,眼下與留正同職,但身份低半級,他沒有大學士的頭銜。也是簽樞密院事,參知政事職。
京鏜站了起來:“不如,就讓書寫這公文的人為淮南東路轉運使,本官認為有三好。”
沒等京鏜說完,謝深甫就炸了:“絕對不可,什么時候朝廷需要讓一個未及冠的孩童掌管一路,這是朝廷無人可用了嗎?”
說完,謝深甫還沖著韓侂胄半禮:“不是針對令郎,而是就事論事。”
一半的人都笑了。
周必大這才開口:“錯了。”
“錯了?”
“是錯了,寫這公文的是王仲行,他是乾道五年的進士,在朝為官多年。曾知平江府,為江南西路轉運副使,為官清廉,而且極有智慧。縱然與平原公有私怨,可為保我大宋安危,甘愿給一個孩童為幕僚,此份忠義,當青史留名。”
周必大把淮南東路的功勞往王希呂頭上劃拉。
韓侂胄聽的清楚,可他內心卻沒有半點反對意見,韓絳太年輕了,依韓家的聲威,眼下也不需要韓絳去刷功勞,只要熬著,不出意外四十五歲之前,也能封公爵。
更何況,偷偷的數錢不好,非要挑頭?
王希呂。
若是王希呂,在座的倒是沒什么意見。
只是一個被罷官的曾經正三品大員復職聽用,這事也不算什么。
這場討論一直到傍晚。
韓侂胄除了開始提議讓葛邲知建康府之外,而后便一言不發只是聽著。
與計劃有一個非常大的不同。
那怕王希呂和周必大有過溝通,也找了好友相助,可周必大卻只字沒提給辛棄疾復職的事,更別說韓絳最初想讓辛棄疾成為淮南東路安撫使這擋子事。
韓侂胄也不想提。
因為韓侂胄知道,在所有人的眼中,辛棄疾這瘋子一但讓他實職在手,肯定一腦門就是北上攻打金國。淮南東路又是對抗金國的前線,若讓他成為安撫使,怕是朝廷內的文官沒幾個能睡的安穩。
傍晚,從宮中出來,周必大主動和韓侂胄一起往外走。
周必大說道:“絳哥兒這次是有功的,但年齡太小了,虛榮可以有點,其余的算了。”韓侂胄點點頭:“周相說的沒錯。”
韓侂胄在朝中多年,知道一些規則。
韓絳回來,可以加邑,可以加虛封,可以加俸祿,但不能加官了。
周必大又問:“聽聞節夫你已經備好納征之禮?”
韓侂胄回答:“我選的日子先讓錢家過目,結果給退了。”
此時,納征與請期是同時進行的,先給一個日期讓女方看看,合適的就正式送納征之禮,然后正式的請期單,女方回單,接下來就是依請期單的日子接親便是。
周必大聽到給退了,很意外。
按常理說,這都過了三禮,錢家不可能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