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侂胄聽完后,擺了擺手:“去歇著吧,這事你用心點看著,有許多對你受益終生的。為父現在不可能幾句話給你講清楚,你看著,能學到多少算多少,容后再給你細講。朝堂上這三個字講的好,但不夠。去吧。”
“是。”韓絳起身離開。
韓絳走了兩步停下了:“爹爹,我還有一事。如果朝廷上非要爹爹拿一個態度,那請爹爹表個態,懸賞百萬錢,要方圖歸案。”
“恩,去吧。”韓絳點點頭,算是明白了。
不是韓侂胄小氣不愿意把自已的經驗與知識分享給韓絳。
而是有些東西,真的是只能意會不可言傳。
就拿朝堂上這三個字來說,確實不夠。這不僅僅是朝堂上非戰派、主戰派、求和派、主和派、稀泥派的各種反應與應對。而且還是朝堂之下,各種學術流派之間的紛爭。更是大族、慢慢恢復的各門閥之間的博弈。
雖說唐時,豪族敗落。
可韓家,難道不算是門閥嗎?
就算不是,也只差半步。
虞家距離門閥其實也只有一兩步。
都已經具備了門閥的特征,那就是豪強之族。有權、有錢、有勢力、有人馬,還有死士。
再說的厲害一點,韓絳現在就是在走門閥之路。
韓家在朝堂上的話語權、韓絳之妻可是錢家嫡長大姑娘,錢家是兩淅士林的風向標,是旗幟。兵權,韓絳真的沒有嗎?
能有幾萬人馬愿意跟著一起干掉腦袋的事,這一點韓侂胄認為自已都作不到。
韓侂胄拿著茶杯的水在輕微的顫抖,不是緊張,更不是害怕,而是興奮。
每個人都有自已的位置,虞家人明白,翟家人也明白。
所以,翟家八百子弟兵去拼命。
韓侂胄呢。
他清楚,臨安城是他的戰場,這看不見刀劍,不見煙火的戰場,兇險更甚。
所以,他興奮。
上一次他這么戰意高昂還是放倒半相王希呂的時候。
話說王希呂,剛剛進臨安府。
要有正式任命,朝會,六部參見等一系列流程,他才可以真正成為淮南東路轉運使,那怕一切都已經定案,流程不能少。
鄧州的事情王希呂不知道,因為不需要通知他。
可他能猜到,宛城以及周邊各小城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那怕是山賊陷縣城、甚至是州城這種事情,大宋立國以來常有發生。
他來臨安,也是打算見一見韓侂胄,朝堂上的會有惡斗,他相信韓侂胄的實力。可他還有一些自已的想法,希望韓侂胄能夠聽進去。
更更更重要的是,他需要韓侂胄一個道歉。
當年,陷害他被罷官,這事至少要有一個道歉。
王希呂一進臨安,就直奔韓府。
理由很正當,受嘉王殿下之托,帶一份手信交給建安伯韓絳,既然是嘉王殿下的托付,王希呂沒有理由隨便派一個仆人去送,這不合規矩。
事實上,王希呂根本就沒見到韓絳,韓絳也不知道王希呂來了。
王希呂在韓侂胄書房,兩人關著門說了兩刻鐘的話,除了他們之外沒有人知道他們談了什么,就連韓安都沒有被允許靠近,在書房外遠遠的守著。
王希呂從韓府離開的時候,面色平靜,象是什么也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