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有人留心看。
王希呂的手心有滲血,拳頭握的太緊,指甲幾乎都鉆進了肉里。
只有這種疼痛感,王希呂才能保證讓自已保持著臉上的平靜。
韓侂胄其實只重點講了一件事,其余的全是簡單帶過,就是鄧州的事情也只說了兩句,就是翟家已經開始動手了。
韓侂胄重點講的事,總結起來就四個字。
攤丁入畝。
不愧是朝堂上老賊,王希呂的腦袋完全把宛城為什么不讓朝廷買這事給忽略了。攤丁入畝帶給這個天下的巨震,讓王希呂坐在馬車之后,那初步的實施方案就如同印在腦海之中一樣,一篇篇的不斷浮現在眼前。
馬車走出好遠,車夫才問:“主君,咱們現在往那里去。”
“往那里?”王希呂這才回過神來:“去周相公府。”
馬車又動了,王希呂一拍腦袋,他把最最最重要的事情忘記了,韓侂胄這老賊還沒有當面給自已道歉呢。
韓侂胄在書房,給自已擺上茶具,準備自已品會茶。
道歉?
笑話!
什么時候我韓節夫會給人道歉了,王仲行你趕緊下功夫替本公完善攤丁入畝的細則,別白瞎了你名臣良臣治臣的名聲。
幾天后,宮內都事堂。
皇帝自過完年之后,已經很久沒有上朝了。
重臣們都在這里開重要的會議,在這里開會的,沒有個三品官職都連門都靠近不了。可韓侂胄,五品,卻有一個前排,而且位置靠前的座位。
這一切都是感謝韓絳,非要給韓侂胄搞了一個樞密都承旨的官職。
皇帝不在,他負責將會議紀要送到皇帝那里,然后再將皇帝的意見送到都事堂。
皇帝有沒有意見不重要。
皇帝聽不聽不重要。
重要的是,韓侂胄可以堂而皇之的坐在這里,而且還是一個靠前的位置。
今天周必大召集開會,議的事情只有一個。
有人燒了半個鄧州。
留正先開口:“義軍……”
留正一開口就被謝深甫不顧禮儀的打斷:“是匪類。”
是義軍還是匪類,這個全憑人說。
從山東一帶到京兆西,這宋、金邊境的地帶,還有宋、金、西夏的交匯地帶,有大量的私有武裝,或是呼嘯山林的力量。
這些人分三類。
一部分是依附大宋抗金,這些人一般被稱為忠義軍。一部分是純粹的山賊,這些人叫匪類沒有錯。還有一部分,今個接受金國的招安,明天接受大宋的錢糧資助,有奶便是娘,而且時不時還投靠幾天西夏。
留正沒有就稱呼再說什么,繼續說道:“此人已經查明,原秀州私鹽販子,在建安伯查證秀州軍糧虧空與私鹽一案時,此人已經積累了大量的錢糧,或是有人通風報信,他逃離了秀州。”
有小吏將一些文件發給在座的人。
方圖。
秀州一帶的私鹽販子頭領,自身手下就有幾百販鹽的腳夫,還是許多私鹽販子公認的頭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