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絳只當是曹佑軒要道歉,吳松卻非常清楚,曹佑軒現在答應下來是給韓家面子,但細節沒談。這種大事肯定是要利益交換的,讓韓侂胄過來就是談細節,重點是利益交換,道歉什么只是一個借口。
曹佑軒拍了拍手,有仆從入內。曹佑軒吩咐道:“帶建安伯去挑幾件瓷器,取我的收藏。”
“謝過,謝過。”韓絳都笑臉上了。
看韓絳出去,曹佑軒對吳松說道:“絳哥兒有眼光,大氣,而且博學。但不懂官場,人情世故還算行,但不夠好。今天上門,依我看來他冒失了。”
吳松點了點頭,韓絳的弱點他知道。不過,吳松卻說道:“我家絳哥兒真的才,嚴州變的更好了,民比去年富了。家里花的少,卻穿的更好,吃的更好,仆役們很認可絳哥兒。”
“他有才,非常有才。”
吳松又說道:“他有一個理論,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小孩子作選擇,成年人談利益。他已經不是孩子了。”
“恩,但不夠。”曹佑軒說的清楚,韓絳不錯,但還不夠好。
“不,你想錯了,他才十七。”吳松的話讓曹佑軒不由的點了點頭,他忽視了韓絳的年齡,他已經把韓絳放在晚一輩卻對等的位置上。
曹佑軒搖了搖頭:“你說的沒錯,可他若只是與其他十七歲少年郎一樣,或是讀書、或是習武,再或者走雞斗狗,我也不會說他不夠好。這朝堂也是沙場,入了局便只有生死榮辱,無論是你是七十,還是十七。”
“是,我記下了,會告訴我妹夫的。”
“恩,我等平原公登門。”
曹佑軒沒明說,可話中的意思是,韓絳的來意我明白也接受,也同意韓絳的提議。但韓侂胄若沒有來,一切當我沒答應過,韓絳還不夠水平去談深層利益交換,以及兩府結盟的事宜。
不是資格,是水平。
說的直白一點,韓絳還太嫩了點。
從曹家離開,韓絳一路都樂呵呵的,也不知道是因為談的好,還是因為背了好幾件茶具回家。
半道,吳松對韓絳說:“宮里的事,你想的簡單了。”
“我懂。”
“真懂?”
韓絳很認真的回答:“以前吧,我感覺宮里的那點事就是幾個女人在爭男人,現在我是看懂了,這是一群女人背后的家族在爭勢力。”
“一半。”吳松認為韓絳只說對了一半。
韓絳原本以為自已說的至少應該給八分,誰想只說對了一半。
吳松對宮斗研究的很深,不敢說專家,也是精通級別了。
吳松說道:“宮里的婦人們,第一類是爭寵,這是最輕的。第二類是爭勢,這是要見血的。第三類是爭位,爭的是自已兒子的地位,這事斗智斗通,若寫成話本是非常精彩的。第四類才是爭權,就是你說的為家族而爭。”
吳松不是總結,而是列事實講道理。
“就說曹家吧,當年曹大娘娘的養女范觀音得寵,張貴妃只要抓住機會就下黑手,連求雨都用上了,這種級別就是爭寵。”
“再說見血的,當年武帝就不說了太遠。就說我姑母,高宗非常寵兩個才人,賜自盡。”
韓絳倒是沒想到,后宮那位慈祥的老太太也是一個狠人。
不過想想也能夠理解,后宮能站穩的,沒有純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