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灣,雷餒部戰船上。
朱熹正一刀又一刀的扎在范念德身上。
扎的淺卻架不住扎的多,范念德被綁著,嘴給堵著,他怨恨的眼神慢慢的變的無神,慢慢的變淡,最終死不瞑目。
雷餒這才吩咐了一句:“送先生回倉,為先生準備紙筆。公爺說先生的大論是治世之論,興國之論,請先生為陛下獻書。先生自然也會召集其得意弟子為陛下效力。”
朱熹用力一握頭,這些天的頹廢、失意,對趙汝愚的怨恨等等消失一空。
他感覺自已精力無限,他要寫,把自已的驚巨之論寫出來。
他要……孔廟封圣!!!
甲板上,陳亮哭了,無聲的淚水流了下來。重重的咳的兩聲,滿手都是血。
“先生!”雷餒趕緊去扶,同時讓人喊帶來的醫官。
陳亮擺了擺手:“我與少君初見,少君告訴我一腔熱血換來的是什么,無權在手這腔熱血只有吐在自己身上,或有權在手,幼安先生這一腔熱血揮灑天下,縱然一死他可會后悔。”
擦了擦上嘴上的血跡,陳亮笑了,笑的是那樣的欣慰:“我知,幼安他無悔。我死,無不惜。替我告訴少君,我自見他之后整理書稿,我記下他的話,我等不空談。我死后一把火燒了便是,他日,他日,他日。”
陳亮連說了三個他日之后掙扎著要站起來,雷餒趕緊去扶,畢再遇也伸手去扶。
陳亮站了起來,面向北方:“他日,驅逐韃虜恢復河山,踏平孔廟誅盡天下敗類,誅殺圣人之不孝子孫,將我陳同甫埋骨圣廟,我向圣人謝……”
沒說完,雷餒看陳亮,陳亮瞪圓了眼睛卻已經故去。
雷餒長嘆一聲,整理衣衫單膝跪下:“先生一路走好,我雷餒是一個小人物,在此立誓,若我死吾兒也會帶兵繼續北上。”
畢再遇也在旁長身一禮。
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可陳亮臨死還要高呼恢復中原這份氣度他敬重。
幾位士兵過來將陳亮放平,用擔架抬上后雷餒說道:“畢將軍,醫官說先生能活到今年冬天,是我雷餒無能。我部事務太多,若非先生我怕會辦不好,先生累了,累了。”
陳亮死了,雷餒整個人都變的不太正常。
這些日子的相處,雷餒特別佩服這位臨老、重病才中了科舉的狀元公。
雷餒識字不多,每天空閑的時候陳亮還會抽點時間教雷餒識字。
用陳亮的話說,不求讀得懂兵書,至少能讀懂上司的指令。
船無聲的在黑夜的杭州灣往東走,船上所有人都沉默著。
一個少年披著一塊紅布來到了雷餒身后。
雷餒沒回頭,看著海面發呆。
那少年說道:“家父有遺言,若他亡故,我與弟淪、沃留在將軍這里效力。五哥兒渙、六哥兒涵、我母以及四姑娘有勞將軍送往南邊。”
雷餒回答:“作不到。你們一起去吧,為先生守孝。”
少年郎聲回應:“沆在軍前,便是為父守孝。”
雷餒轉過身盯著陳沆,陳沆眼睛都沒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