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雷餒吩咐:“下船,將先生的遺物還有手稿送到少君處,順便報個喪,而后北上平江府核算二季的鹽務,再回來。”
“得令。”李沆拱手一禮,退后三步回倉。
畢再遇這才問:“他是?”
“先生的長子名沆。”雷餒回答之后指了指自已:“我現在只是一個從六品小武官,你是四品將軍。你既然選擇上船,縱然粉身碎骨也不能后退半步,若退。你躲在皇宮內,我等拼上性命也要與你同歸于盡。”
這明顯威脅的話畢再遇沒在意,只說道:“雖然什么也不知道,但日久見人心。雖然我完全不明白,為何要把朱熹送到金國,還要讓他在孔廟成圣,為何又有一個金國的隴西郡公,可我還是相信你們。狀元公的德操我是知道的。”
雷餒看了看天上的月色,過了好一會才回答:“其實我也不懂,我就是一個大頭兵,辦好自已的事情便是了。”
說完這話,雷餒下一句就不怎么好聽了。
雷餒盯著畢再遇:“我更不懂,為什么要你。論領軍,咱們比你強的挺多,幼安先生更是你比不了。論能打,你也未必打得過幼安先生。對了,還有小孟,孟宗政前些來運糧,我們交過手,你不行。”
畢再遇一頭汗。
這比下去他確實不行,辛棄疾已經不能用尋常人的標準去比了。
五十人襲擊五萬金軍大營,抓到了叛徒還全身而退,這種戰績完全無法理解。辛棄疾在綠林的號召力更高,有不知道愿意陪他一起死戰的勇武之人。
再說孟宗政,孟林之子,孟家五虎之首,畢再遇不只是認識還比劃過。
孟宗政是變態,強的變態。
身高七尺三寸,一餐吃八碗飯,可開五石弓。
為了打仗抗金,他十六歲成親,娶一妻五妾,今年才三十歲卻已經有六個兒子,最大的一個才十三歲卻已經能開一石半弓。
他說要生二十個,將來打金軍的時候,人手充足。
畢再遇尷尬的很,雷餒又來了一句:“怕是孟老將軍看在與你爹的情份上,才推薦了你。”
雷餒的話不好聽,說白了就是要你畢再遇沒什么用,你是憑關系入伙的。
畢再遇這個氣的:“我要回臨安,我要討份差事,我比你有用。”
“也對。”雷餒倒是光棍,你比我強就是比我強,這個沒什么。
次日,午時。
金國的使節團到了,大宋禮部依禮節迎接。
一份重禮。
當王藺將一份禮單悄悄的塞到金國使節的袖子里之后,有些事情便有了談的可能。
禮部尚書是黃裳,曾經的嘉王府侍講,說起來也是當今皇帝的半個老師。
此時金國禮節到,依禮應該由黃裳這個禮部尚書前來迎接。
可黃裳卻沒到。
他病了,背上長了一個毒瘡,御醫去看過,卻是越看越嚴重,現在別說是站直,就是坐著都不能。
但,卻沒有人去探望他。